那之后,他头上的这片天就再没亮起来?过。

唐纳言从玻璃倒影里看了一眼自己。

应该......也没有老?吧。

看上去还是差不多?的样子。

他抬手掸了下烟灰,烦闷地想,上年纪了没关?系,不肯看他也没关?系,慢慢来?。

到了下班时间,唐纳言快步出了办公室,提早到了胡同里。

这座外头看着苔痕斑驳的院子,原先是一位社会名流的私产。只可惜贤达已逝,后来?被祝家买了下来?,大门仍然没动,内里却修葺得很富丽。

他进?到厢房里,服务生捧了菜单和酒水单给?他看。

唐纳言说?:“我无所谓,等庄小姐来?了让她选吧,她比较难服侍。”

前面?十几分?钟,他都安稳地坐住了,快到七点的时候,唐纳言站了起来?。他被收缩得越来?越快的心脏逼得坐立不安,左支右绌。

唐纳言索性走到窗边,开了半扇窗格吹风,可涌进?来?的都是热气,身?上反而更燥了。

这时候她听见了脚步声,庄齐走得很快,一下下仿佛踩在他心上。

他悄然攥紧了拳头,直到厢房的门被关?上,庄齐叫他袁先生。

唐纳言转过头,声音低沉温和,“妹妹一走就是六年,回来?连哥哥都不认得了,真叫人伤心哪。”

庄齐一下子就愣住了,白如珠贝的脸上,露出一副愕然的神情。

唐纳言的目光很静,压在她的身?上有如实质,压得她不敢呼吸了。

这几年确实是长大了,小姑娘有了经历和见识,再震惊,也不会表现?在肢体?语言上,仍然娉婷站在灯下,丝质薄裙贴合着她曼妙的身?体?曲线,鬓边落下两缕发丝,整个?人柔和得就像章台上一抹阳春柳,是《诗经》里反复吟唱的窈窕美人。

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,为什么袁为邦换成了唐纳言?但庄齐很快就回过神来?。

她低了下头,再仰起脖子时,眉目清淡地对上唐纳言的视线,笑着说?:“听说?哥哥平步青云,马上要和张家结亲,这样我就放心了。”

“是吗?”唐纳言绕过桌子走来?,“你?也太容易放心了。”

庄齐往后了一步,但他只是拉开了椅子,请她t?入座。

抬手的瞬间,沉稳的木质香气由远及近,微风般从他袖口洒落出来?。她闻见时,短暂地闭了一下眼,手腕细细地抖着。

庄齐不敢坐,她蹙了一下眉,“怎么,这都不是真的?”

唐纳言坐在她对面?,手上摆弄着一个?打火机,“和张家结亲是假的,蒋教授搞错了,她人在美国,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事?呢?”

这么说?话太累,庄齐急急地坐下来?,“那你?还是不结婚?”

“快了,我也三十多?了嘛。”唐纳言说?。

庄齐没再往下问了,她嗅到了一丝隐秘的危险,他和从前很不一样了。

虽然态度仍温和,但话里话外,都透着一股不许旁人置疑的强硬,过去唐纳言有相当浓厚的耐心,对她尤其是,但现?在也变得稀薄了。

庄齐甚至都不敢反驳他,也不敢多?问什么,怕他下一秒就要不耐烦。

服务生上来?,问她要些什么酒,庄齐客气地说?:“让这位先生挑吧。”

他说?:“唐先生说?由您选,他都可以。”

庄齐点了下头,随便选了一支甜酒,“这个?就行?了。”

她说?完,飞快给?朱隐年发了条微信:「位置如上,快点来?找我,救命。」

服务生出去时,唐纳言额外吩咐了一句,“不要让人过来?打扰。”

他应了声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