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捷更甚从前,竟在腾跃间扯落了一盏灯笼。

这灯笼看似是薄纸糊的,摸起来却极为柔韧,像是某种鞣制到透明的薄皮,迸裂时,上头“梦灵官”三个小字一闪而过。

梦灵官?

单烽心中一凛,看出那其中极为幽深的法阵之力,仿佛除了禁火令外,更有一桩庞大而无形的阵法,凭借着这满城悬挂的灯笼无声运转。

他少时耐性极差,最不耐烦弯弯绕绕的阵法之术,舫里教阵法的师兄又与他最不对付,至今也只知皮毛,唯有一点忘不了。

阵法那一套东西,说到底不过是借势,一转一换,一聚一散,最常见的便是夺天地之形气,聚于一眼。杀阵所聚敛的是杀气,羲和舫的霜天破晓阵,聚敛的则是方圆千百里的寒气,就连雪练的祭坛,也少不得以雪下冰尸至纯至净的怨与愧,源源不断地滋养着阵眼。

他起先还以为这些灯笼是应天喜闻菩萨的伴生之物,如今看来,这玩意儿要是跟谢泓衣无关,他把单字倒过来写。

尸位神所求的是佳偶,谢泓衣要从宾客身上得到的,又是什么?

只是不论这家伙是何出身,少不得是个心狠手辣的魔头

“做你的宾客,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。”

单烽道,余光中只见绯影一闪,那些胭脂末般的红光并未消散,而是向着他疾扑过来,其中更有无数细微的振翅声。难怪这玩意儿明灭得毫无章法,又不需点火,竟然是活物?

他心中疑窦方起,便捕捉到了百里舒灵一声低低的惊呼。

“影蜮虫?”

是了,他虽不认识,这药修小姑娘却应知道门路。

他正要抬手抓上几只,指根红线便陡然绷紧了,谢泓衣毫无预兆地收了红线,将他扯回到了身畔!

“别碰。”

单烽一顿,忽而伸手制住了他的肩侧:“不对啊,我不是影子么,横竖也不会受伤,你怕什么,谢城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