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灵道:“木头,你简直是榆木脑袋!”
二人对视一眼,楼飞光的手臂忽地一痛。百里漱的面色比妹妹更苍白,却拿他泄愤,五指几乎掐进了他皮肉中。
“走!”
楼飞光道:“礼还没行完,上哪儿去?”
百里漱道:“榆木脑袋!城主都和旁人结成佳偶了,一定是他和娘子的婚仪失效了,还行什么礼?你想被发疯的娘子撕成碎片么?”
楼飞光却不动,他支起的风障笼罩着三人,同样有种硬梆梆的倔犟。昆仑奴为捉那修士,百臂横扫,楼中飞溅的砖石不时触碎在风障上,他身形一震,额角渗出豆大的汗来。
“木头!”百里舒灵道,指上渗出碧莹莹的草木灵光,为他舒缓周身可怖的压力,“你的风灵根本来也修得不到家,别撑了。”
“楼中的礼还没行完,否则百臂鬼早就大开杀戒了,哪里会这么客气,”楼飞光道,抹了一把额上的汗,“我的风灵根是不怎么样,可楼里不是有谢城主么?”
这一句话出口,就连他那样坚忍到发钝的心性,也不无酸涩之意。
剑修与风修迥异,如今他已经习惯了成千上万次地挥剑,也磨出了一腔刚而直的无惧无畏,但丹田里盘踞的,却始终是那一支轻飘飘的风灵根。
天下修者,谁不以自己的灵根为傲?谁不亲近自己的本源?不是不想,而是不能。
他肯陪着兄妹俩在影游城里胡闹这么多回,也不光是为了那作废了大半的寻药令。
风灵根的主宗素衣天观覆灭在一夜之间,灵脉冰封,最上乘的功法随之亡佚,剩下的支脉分家大多不成气候,二十年未曾出强者,这也就意味着,天下风灵根再无登仙之道,只能与雪练媾和,多是走狗之徒。是以他才在入仙盟前饱受冷眼,甚至不得不以剑修代之。
风为雪仆……
雪害以来,这轻飘飘的一句话,早已成了风修耳中最刻薄的毒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