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到你这就成绕指柔了”
他的话语戛然而止,只见影子侧身而坐,口中衔着丝绦。长发一手还抓不住,霎时间如春水渌波般淹没及肘,一段秀颀的颈线才刚显露,就由单衣虚虚掩却了。
难得看清影子的轮廓,仿佛镜中花骤然真切,又隔了数折云母屏风。
单烽叹气道:“罢了……它们也是色令智昏。”
最末几个字轻不可闻,影子依旧转回头来,只是他抓头发本就颇为艰难,五指一松,那一捧浓云又自肩侧淌了下来。
如此一来,单烽哪能看不出他目光中的不善?
“这也不能全怪我打搅,你这样的头发,放在凡间绣阁里,得两个丫鬟打理,”单烽抱臂道,“说起来,我的手就很巧,要我代劳么?”
“打铁的丫鬟么?”
“说起来,这么长的头发倒也少见,不像是你存心蓄养的。”
话音刚落,空气中便有一瞬间的凝滞,仿佛又触及了某种晦暗的禁忌。影子沉默了一瞬,忽而向他勾了勾指头,雪中的烽夜刀刷地一声腾空而起。
“喂,影子,你不来使唤我,却来用它梳头?”
影子一手抓住长发,反手握住刀影,从中刷地横抹过去,动作如闪电一般,丝缎般的乌发连裂帛声都不曾发出,便已委顿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