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里这一把可怖的毒火,到底从何而来?

“错了,你杀意向内,而不在弦中!”

“闭嘴,”影子怫然道,“低头!”

弦声迸发,天王殿再被横削一角,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崩塌声中,单烽半跪回首,目光直直扫向影子指间。

那五指果然在微微颤抖,许多粘稠如水的东西沿指尖淌落,化作一道又一道不甘消散的虚影。

这么不甘心?

影子也会痛么?

单烽喉头耸动,毫不客气道:“蠢!”

影子静默半晌,将琵琶弦一根又一根攥在掌中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你见过天下有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刀法么?贪功冒进,自然是蠢。”

话音脱口时,他已向斜侧里一偏首,却依旧有数缕发丝应声而断。

“有用么?”

影子一字一顿道:“如何没有?”

仿佛为了佐证他所言,弥勒又向前一步,天王殿内霎时间昏暗已极,唯有残窗间透入的月光,照见它肚腹间数道淡淡的白痕。

还真被他留下印子了?单烽见识过积雪弥勒的厉害,自然也清楚影子堪称恐怖的进步,只是么,这鲜血淋漓的寸进,反倒是修行间的魔障。

他打量片刻,道:“好啊,这小猫抓痕两三道,实在是伤及要害,等你十指弹断,弥勒也不治身亡了。”

“说得好,先割了你的舌头。”

单烽道:“不会吧?我赌你割不成。”

他大放厥词之余,更腾出五指,向壁上一触,指影一根根拢在影子手上。

“等我给你改一副护指,你再弹个三天三夜也不迟,玄铁的怎么样?”

铮啪!

勾弦之时,地上那具铁琵琶震颤了一下,一根琴弦脱手掠向暗处,壁上弦影顿时只余其三。

“我就说么,就是你指头没断,弦也断了,”单烽笑了一阵,记起正事来,“影子啊,你英雄无用武之地,好生可惜,是不是?”

他如此不见外,就连影子也不由垂首看他。

“帮个忙,帮我从冰里捞一样东西。”

“我为什么要帮你?”

单烽舒展长腿,膝盖半压在了琵琶上,旋即被一把拂开了:“别急着动手,你那琵琶啊,越练越偏,心念浮杂,杀意反而散作双刃,难以凝为一线,除却一味苦练,更有别的法子。看刀!”

影子循他两指望向殿外,单烽道:“殿外这一把,便曾是这世上最锋利的”

影子轻轻道:“流星锤?”

单烽面无表情道:“刀!”

“刀?”

“它只是和石头冻在了一处,宝刀蒙尘,影子啊影子,你且发一发善心……”

轰隆隆隆!

善心未发,积雪弥勒先一步交叉双足,全跏趺坐于地,这一下可谓惊天动地,天王殿坍圮了大半,檐上积雪俱灌向法身。

它双足所触之处,绽开数道裂隙,吱嘎一声涌出数股半黄半白的脂油来,其中挟有数不清的肥大猪耳,在涌动间飞快凝固,化作白花花一片须弥莲台。

饶是单烽见多识广,腹中依旧一阵翻涌。

这是……天王殿底下还有地窖?

铺天盖地的腥膻气,耗子闻了都得茹素,也亏得雪练想得出来,令弥勒在此坐禅!

“至净至纯……”

影子道:“你说什么?”1103796⑧二一群,还有其他H篇

“大泽雪灵经的一句,积雪弥勒笑口开处,渡化众生,心向至净至纯境界……这算个见了鬼的畜生道的大泽雪灵他老母的至纯至净!”

“你倒是熟读经义,”影子嘲弄道,“是祭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