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刀临阵被贯入冰中,铮然长鸣一声。
“爱刀,别逞能了,再打下去,都快成狼牙棒了。”单烽喃喃道,自腰匣中取出一副玄铁指套,佩戴之前,先以黑革自指尖缠自肘侧,十指舒张间,数不清的细小环扣便在一串疾电般的骤响中咔嗒绞合起来。
殿中黑影幢幢,八臂翻飞,铁障般的披帛牢牢堵死去路,所过处皆是百足蜈蚣般僵冷的窸窣声,单烽刚等寒气退却,闪入他们法靴之间,一把磨盘大的铁琵琶便自椽梁间噼出,当头砸下!
这一琵琶却并非只冲他来的,在他向前疾避时,琵琶跟着一扫,数只法靴迸碎,一股磅礴的寒气自下喷涌而出,殿内供台桌案骤起层层骇浪般的冰棱。
好阴险的招数,不行,根本无处落足
单烽足蹬多闻天王披帛,借势腾起数步,凌空一个拧转,双膝如闪电般滑至天王肩侧,那泥像周身不知多少裂隙,所过处一串惊心动魄的吱嘎声。
他双拳齐出,以雷霆万钧之势轰入广目天王颅中
大半颅顶应声而碎,玄铁指套拧转处,僧骨发出一串噼里啪啦的爆响,体内寒气疯狂涌出,将他齐肘牢牢冻住。
以此借力,他腰腹疾卷而后舒,双足轰地一声,踹穿了一角殿顶,那种与生俱来的破坏力不可谓不恐怖,整座天王殿皆陷入剧震之中,泥沙瓦砾乱坠而下,他将自己倒悬在殿顶上,腰腹间再次爆发出一阵骇人的力量,竟提得广目天王生生离地一寸。
“借法身一用!”
广目天王向殿中横扫,诸天王皆是庞然巨物,何来趋避的余地?
轰案倒桌横!
轰隆隆隆门窗俱碎!
泥石迸破,寒气纵横,持国天王双膝撞碎,一头撞入增长天王腹中,后者应声迸破,又仰翻至多闻天王冠上,一片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后,诸天王遍身已如漏筛,寒气自破口处涌出,将彼此手足冻结在一处,如此失衡下,轰然坠地。
单烽臂上的广目天王碎得只余头胸,抢在最后一轮寒气爆发前,他整个人自殿顶倒勾而出,以天王首堵死窟窿,心中默数着寒气散尽的时间。
最后一息!
铁指套自天王首中抽出,单烽毫不客气地将之一肘击碎,纵身一跃,却在落地之时,陡生变故。
后殿殿门处,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梵唱声,那声音似有驱驰之意,一具袈裟僧尸刚扑入门中,就被单烽凌空一脚踹了回去。
如此一来,他的落点骤然一变,脚下传来一串脆响,像是踩碎了什么一股寒气自足下而起,冰柱霎时间冻结至他双膝。
着道了?
单烽低头一看,双目睁大了一瞬。
也是他时运不济,持国天王那双断足恰巧横斜于此,里头躲着两具沙弥冰尸,被他落地之势砸得筋断骨穿,双腿自然贯入法靴之中,冻了个结结实实。
供案那么大的法靴……
单烽拔足,立刻意识到不妙,脚下迟钝万分,便如被铸在铁模子里一般,每一落地,都带着地动山摇的一声巨响。
偏偏就在这时候,殿外梵唱声越来越急促,群声相合,脚步声似自四面八方奔袭而来。
“不是吧……”单烽喃喃道,抬头向后殿望了一眼,只见黑压压一群袈裟僧尸向殿门涌来,各持法器,少说也有数百之众。是大雄宝殿中的法会?怎么全跑这儿来了!
单烽是疯了才会跟这些东西硬碰硬,可穿着这么双不合脚的法靴,欲避锋芒亦不容易他转瞬下定决心,先背倚殿墙,守住后殿门户,避免腹背受敌。
他的嵴背才触及石墙,便意识到什么,猛然回过头去,只见月照残窗,他身后的天王护世壁画尘灰尽去,一片冷红暗绿皆如水洗,一道熟悉的影子自转角闪入,在与他肩背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