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,步子却极其轻快稳健,使人感觉不到飞驰中的颠簸。

与此同时,前方,一道身披金衣的身影斜刺里闪出,撞翻了一处绸缎摊子,绸缎布匹纷纷向谢霓滚落。后者一提缰绳,飞跃而过,擦身的一瞬,衣摆上的缎带竟被扯了一把。

谢霓霍地回首,只见薛云的身形被带翻在路边,一身金衣辉煌,头发也梳得齐整,金冠边上坠了许多珠玉,倒像是哪家的富贵公子了,抬头时,两只眼睛灼灼望来,

那眼神他一时难以形容,眼睑微压,好像痛苦憎恨至极,慢慢就涣散了,恍惚、羞怯,还有堪称癫狂的渴望,喝醉了酒做乱梦一般。

薛云一手抓着扯落的那条缎带,贴在起伏的喉口上。

“你看我这样,还像……”薛云猛地止住话头,笑着道,“我们刚刚在秘境里见过的,我是单烽的师侄,多谢城主这段时日的收留,特地来辞行。”

谢霓冷冷掠他一眼,没有勒停雄鹿的意思,那鹿已极通人性地一个旋身,以后蹄将薛云轻轻踢向了巷子里,薛云一骨碌起身,眼中怒色一闪而过,恨不得把这玩意儿花枝招展的鹿角给掰折了,却还是笑着道:“城主有一样东西落在我地方了。”

谢霓道:“是吗?”

他还是一手松松握着缰绳,神色平静,竟没一出手就是血肉泡影。在薛云看来,是难得的和颜悦色了喉中刚生吞下去的圣人胆,还在温温地跳动,带来一阵滑腻恶心的甘美感。

见效了?

他临出城前,冒险来看谢霓这一眼,无非为了抚平心里那百爪挠心的痒意。

只要谢霓肯待他好一点儿,证明他以往种种不过是岔了道。

他可以心甘情愿地扮一个窝囊良善的蠢货。

“这东西见不得光,很快的,只要城主肯伸手过来。”

薛云道,死盯着谢霓,一手伸入衣襟里,抓住一只小玉瓶,护在袖管里,没有交出去的意思。

雄鹿歪歪脑袋,谢霓也低头掠了他一眼,忽而将唇角一弯,薛云整个人都被这点笑意击碎了,从骨头缝里发起痒来,他这辈子都戒不掉小太子那一星半点儿的垂怜了,哪还记得哄人伸手,扑过去抓他衣袖。

“都给你。只要你肯摸摸,你听到了么,这里头的肝胆都是因为你在打颤”

谢霓衣袖下的指尖轻轻一动,瓷瓶就在凌空飞起的一瞬间,炸裂成了数片。

空的。

谢霓道:“东西呢?”

薛云瞳孔双目圆睁,那期冀之色还凝固在脸上,脸颊已痉挛起来,在碎瓷下迸出了数道血口。

“你还要杀我?你不要你的东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