占了我的皮囊,过足了威风日子,在地上捡烂果吃,爬上酒桌扪虱子,甚至撕扯女宾的衣裳。我娘倒是爱我,还肯那猴子抱在怀里,却被抓烂了脸。辉阳郡主,整个点沧州最美也最风流的女人,你说她怪不怪我?我挣开链子,要从房里逃出去见她,告诉所有人我回来了,鬼知道我做了多少回那样的梦,我都忘了怎么说人话,比比划划总成了吧?可我越是比划,他们越是见了鬼似的大叫,还拿棍子赶我,我都回到自己身体里了,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,他们怎么就瞎了眼的认不出来?直到我照见了镜子。”

薛云低头在水面上照了一照,脸上痒丝丝地长出猴毛来了,他却咧嘴一笑:“原来那一路,我都是爬着走的。”

他回不去了。

哪有那么多一笔勾销。所以他后来在那种污秽地方看到谢泓衣,才会那样快活。他就是一团摔在地上的烂泥,他也有自己的锁骨菩萨。

在霓霓的妖魔鬼怪追求者中,单某人目前San值遥遥领先(准备一发归零)

第二百零五章 惺惺态

金多宝吃力地抬起手,薛云猛地往后一缩。猢狲怕棍棒,怕铁链,更怕没来由的嘉奖,正如他怕金多宝惺惺作态的触碰。

就是怕。

哪怕情形逆转,如今的金多宝已毫无还手之力。

他甚至可以用尽一切歹毒手段,把对方的肉一片片割下来。但他心里还是狂跳,每一条肌肉每一根骨头都拧在一起发抖,仿佛前爪探在薄冰上。明知要踏空,又不知什么时候会踏空,百爪挠心处,恨不得破罐子破摔,一头撞下去算了。

这么多年来,拴在他脖子上的那根草绳,就从来没解开过。

拜入师门那天,金多宝那只宽厚的胖手罩在他脑袋上,用力揉了一揉,传授他少阳剑诀的心法,他还能清楚地记得对方那个圆下巴,一层扒着一层颤动,眼睛望下来,像是布施的弥勒,那点子居高临下的悲悯差点没让他吐出来。他妈的恶心的死胖子,装什么?

“从今往后,你就是我的徒弟了。”金多宝拍着他的肩,哈哈地笑,“少阳剑庐没有别的规矩,你师父我也没旁的本事,只能罩着你,敞开了去快活。”

薛云当时没有说话,眼珠转动。他想,快活?是该快活,吃了那么多苦,是我应得的。眼前所谓的荣华能抓住么?

金多宝咽了口唾沫,状似无意道:“入我这一脉的,都跟我姓金,法名我都算好了,无焰两字正合适。”

薛云沙哑道:“我姓薛。”

金多宝顿了一下,道:“姓薛也很好。”

薛云盯着他,咧嘴一笑:“我做什么都可以?”

凡人所能想象到的,至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,在这样名门大宗的修者面前简直不值一提。漫长的寿元、登临绝顶的快意、凌驾在世俗规则之上的逍遥无羁,甚至会让人泛起淡淡的懒倦。想要什么呢?

他不择手段地报复,可那些人已经是蝼蚁了,捏死蝼蚁所能得到的快意,和他遭受的耻辱,如何能相提并论?他腔子里经年累月形成的空腔,依旧渗出腐臭的脓液,怎么能填得平?

金多宝献宝似的,给他讲天下九境的修者势力,讲羲和是何等的煊赫名门,讲各峰首座的赫赫威名,千方百计在他面前自抬身价。

薛云漫不经心地听着。伴随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寒战,他突然意识到,此前想都不敢想的念头,竟然有了可能。

他的小太子。

想到那个人,他整颗心都晃了一晃。再没有云泥之别,只要他把自己的畜生习气藏好了,堂堂正正地出现在那个人面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