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颊侧生硬地隆起,仿佛有箭雨噼头盖脸射来,不知该先噼落哪一支才好,如此危机四伏间,索性胳膊一张,先将谢泓衣圈在怀里,凑近去。

谢泓衣在手肘间转侧,露出一小片玉瓷般莹洁的侧脸,睫毛也是静谧的一泓乌影,仿佛觉得灯火刺目似的,轻轻一晃荡,底下的眼睛还含着倦乏的睡意,看起来异常晶莹。这眼神竟令单烽脑后一麻,一肚子火气还没处出呢,方才那颠鸾倒凤时的热意又腾起来了,整个人尾巴着火似的窜了一窜,堪称狼狈地捂住对方眼睛。

“别这么看我,”单烽生硬道,“我还没消气呢。”

薛云在他身后冷笑一声:“出息。”

单烽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他手臂收紧,谢泓衣闷哼一声,霍然睁目,眼中怒意如疾电般一闪,单手捏诀,经脉中的异样却让那只手猛地一顿。

“怎么了?”

单烽一怔,忽而嗅到细微的血腥气,竟然摸了一手的血,谢泓衣蓝衣的嵴背处早被浸湿了一小片,他瞳孔紧缩,毫不迟疑地一手伸向对方衣裳里,要探明伤势,却被一掌拍开了。

单烽心头一颤,道:“谁干的?”

谢泓衣身上的伤势,和此刻的拒绝姿态,同时让他涌起可怖的暴躁之意来,两只炽亮的金色瞳孔如受威胁一般四下打量,第一个照见的便是薛云那难看至极的脸色,这小子就怕把心里有鬼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。裙一[三酒肆酒肆六<三一

单烽这会儿就是连喝凉水塞牙都要记在这家伙头上了,一字一顿道:“今日你们金家就绝后吧。”

薛云死死盯着谢泓衣,像是铁了心把这最后一眼刻进心底里去,那恶心黏腻的眼神,令单烽恨不得一把抠了去。那一记重拳简直瞬间扑至,薛云被整个儿砸翻在画案上,凌空喷出一口血箭来,眼看就要连人带案被噼成两半,那长案上忽而腾起一阵柔柔的绿光,将单烽反推了回去,直直栽向谢泓衣身上。

一行行翠绿小字亦在薛云头顶浮现。

“入我绘药宗,须协力作画,不得同门相残。”

“不得损毁画具。不得浪费原药。”

“第一重试炼已始……”

去他妈的绘药宗!

单烽眼疾手快,收力及时,一手肘抵在画案上,要不然非得把脆生生的小殿下砸碎了不可,可就在身形笼罩的一瞬间,啪的一声,他竟被一掌掴到了脸上,力道不重,却震得眉梢都跳了三跳。

单烽半晌道:“你竟为了他打我?”

薛云坐起来,怔怔道:“你竟为了我打他?”

单烽如遭雷击:“霓霓,难道……你真和他有旧情?”

薛云大喜过望:“难道你还同我有旧情?”

两道目光刷的一声,齐齐落在谢泓衣身上,里头七情六欲比十万只鸭子还聒噪,使得后者眉头一蹙,一手用力抵在额侧上,仿佛忍受着某种痛楚。

单烽眉峰直跳,抄起一架笔山朝薛云头上砸去,说时迟,那时快,陋室中的灯笼再度摇晃起来,又两道身影先后浮现,其中一道近些,就在薛云左手边的画案后。青年肩背颀长,披一身黑色道袍,火狱紫薇在他背后投落古树成荫般的巨影,面容更沉在阴影下。这样正襟危坐的架势,毫无潇洒风致,反倒使他肃肃然如剑嵴,此刻双目一睁,冷电的目光在在场三人身上一扫,又微妙地睁大了一瞬。

火狱紫薇应主人心意而动,枝干暴涨,顷刻便将燕烬亭笼罩在内。

狴犴法相立现。

单烽头一个反应过来,道:“小燕,你怎么会在这儿别偷看!”

燕烬亭的目光藏在石龛般的虬枝深处,天然有着看破人心的威势,薛云在他现身时就觉不妙了,向他这样满嘴鬼话的猢狲,最怕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