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瓷般的秀致轮廓来。

谢泓衣皮肤极薄,印子消得也慢,多年前铁链的禁锢,至今还在踝上留着淡淡的淤痕。此刻被利齿拒在榻上,面上又蒙着素幔,全身的要害皆暴露在滚烫的唇舌间,正是他所厌恶至极的无力滋味。他指尖深深陷入枕中,全凭最后一丝神智掐住了释放血肉泡影的冲动,墙上的乌檀弓跃入掌中,被他一把横在犼兽齿间,单手一拧!

“单烽夜,再不松口,我卸了你的牙!”

弓弦咯吱作响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单烽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持弓的手指,终于在他身畔侧卧下去,两只眼睛仿佛埋在山峦间望他。

谢泓衣一把挥开帷幔,坐起身来:“变回去。”

犼兽不满地甩动着尾巴。

谢泓衣道:“兽身饿起来远比人身更快,你发了这么久的疯,还没感觉到么?”

“饿?雪牧童的邪法不顶用啊,是有肘子的气味,就是烧焦了,还没我师兄用灵烬煨的山鸡好吃。我不饿。”犼兽瓮声瓮气道,很快又抽抽鼻子,“倒是你,你身上怎么这么香?”

若非它语气还算老实,早已被打作登徒子了。

谢泓衣冷冷道:“管好你的嘴,你也想给雪牧童当畜生么?说不定他座下正缺了头犼。”

“就他那两条小短腿儿?骑蚂蚱都挨不着地,”单烽道,“你不冷么,我这样恰好圈着你,我背上的鬃毛也暖和,你只管将手拢进来。”

谢泓衣清楚单烽那倔牛脾气,越是争执越来劲儿,便似笑非笑道:“梳头。”

话音未落,那犼兽几乎是就地一滚,化作了人身。这几日闷在殿里无事做,谢泓衣的气息近在咫尺,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,对方却沉浸在炼影术中毫不搭理,实在是钝刀子割肉的苦楚,单烽都恨不能打几趟拳泄泄火了,好在最终还是学会了消遣唯有玉梳没入谢泓衣黑发间时,他心里深不见底的裂隙才能被填平一二。

单烽用力嗅着他头发,脸色柔和下来,道:“你呢?三日了,你就不饿么?嗅见什么气味没有?”

谢泓衣道:“我习过辟谷。这雪中掺了饿鬼残念,饿不死人,却最磨心性,别坠进去。”

单烽道:“你们长留,老教你学些清心寡欲的东西,连口腹之欲也没了,多不痛快啊。我没给你带过什么吃食么?红油大肘子,椒泥炙羔羊就是将赤火椒泥糊在羊肚子里,炙得焦黄酥脆了,再扯下肋间嫩肉吃,看你那样子是不喜欢了。那灵烬煨八珍鸡……当真什么也没闻到?”

他报了成串的荤腥,火灵根那粗野的烧炙法,听得人腹中阵阵翻涌,谢泓衣终于忍不住道:“玉簪酥。”

单烽微一闭目,笑道:“我记住了。”

眼见这家伙终于被安抚下去,谢泓衣望了一眼殿外黑沉沉的大雪,道:“时候到了,别再打搅我。”

单烽一口答应:“外头饿疯了,都盼着你呢。放心,我知道轻重。”

炼影术发动。谢泓衣双目紧闭,身形也模糊起来,素蝶扑入明暗间。

单烽对炼影术始终存有忌惮,脸上笑意立时淡了。世间禁术,常以消耗寿元,摧毁灵智为代价,绝无善果,谢泓衣的代价又是什么?那挽断罗衣也留不住的恐慌感又泛起来了,谢泓衣每修行一次,周身气息便更阴冷一分,是眼睁睁看着白虹坠入悲泉里。但单烽同样清楚,作为谢泓衣手中最重要的倚靠,炼影术已成为了对方另一根嵴骨,在血肉融尽后,依旧支撑他走下去。逆骨横生,拔也拔不得,留也留不得。

单烽将玉梳把玩片刻,终于压制了心中郁气,目光落在谢泓衣袜带上,专心收拾起残局来。抽开袜带,锦袜滑落,方才那样规规矩矩的系法,果然将足踝雪白的皮肤勒红了。他另取了一双罗袜,单手握着谢泓衣右足,正要换上,指腹却拂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