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烽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腕:“别躲我,谢霓,你答应了,是不是?别告诉我是无心,长留凡间的定亲我去看过多次了,眼下你虽无暇成婚,但他们说,定了亲,便能择吉日,问你的生辰。”
他越说越急,琉璃盏中的灯芯俱向这火灵根畏服,却又在急促呼吸中万蕊舒张,将赤诚的热流涌向谢霓鬓边,一切都将在这光海中燃烧起来了,彼时谢霓尚且不那么畏烫,只是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单烽盯着他,声音不自然地低沉下去:“还能有……更亲近的时候,比如替你梳发,听你弹琴。”
他说着梳发弹琴,眼光却又一次燃烧起来,正是生平罕见的欲言又止。
“咳,我……”
谢霓截住他话音,轻声道:“还要行接唇礼。”
单烽愣了一下,爆发出一串惊天动地的咳嗽,又忽地抬起一只手,用力按在自己脸上,谢霓意识到,他是在笑,连着胸腔都在震动,好不容易将手挪开,回到一本正经的样子,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变得更为陌生了,无声的暗火腾跃着,抽紧了身周的每一寸空气,化作越来越稠密的茧。
单烽就这么看着他,道:“霓霓,我不明白你们风灵根的规矩,怎么做?”
话虽这么说,那与生俱来的侵略性丝毫不减,单烽的身影无声地笼罩着他,向着他的方向逼近,给人以日影西斜的心悸感,谢霓道:“别动。”
单烽不动了,极艰难地道:“那就……有劳殿下。”
谢霓伸手越过他肩头,那片肌肉突地一跳,本能地想要拦住他,又沉沉地回落了,单烽用眼神暗示着自己的退让,谢霓却并不停留,只是以琉璃火点了一支清香。那线香静静横亘在二人眉目间,一缕淡淡的烟气舒卷如云,单烽透过烟气盯着他唇峰,假意虔诚,很快原形毕露:“菩萨把你允给我了么?”
那一缕清烟柔柔地,在单烽唇上一触。
谢霓拈着清香,后退了一步。
单烽睁大双目,以指腹用力摸了摸嘴唇,不可置信道:“别告诉我,这就好了!”
谢霓微微讶异道:“你不是去看过迎亲么?定亲后,便会以烟气接唇,一吹一拂,便如长风流转不息。”
单烽不动了,轻轻磨牙:“谢霓,你是不是还记恨着我用红莲火掠你的头发?”
谢霓微微侧过脸道:“没有。”
单烽沉默一瞬,道:“既然没有,我还是更喜欢火灵根的亲法。”
他话音刚落,便已借着这咫尺之近,单手揽住谢霓脑后,重重地倾身吻了下去,失控时的红莲业火喷薄而出,缭绕谢霓鬓边,身周是火海翻波,铺天盖地,却仍盖不过那唇舌间可怕的高温,如同熔化一切的铁水般,侵略着他,烧铸着他,齿关被蛮横地叩开,谢霓双目疾睁,猝不及防间咳呛出声,却被拍抚着后背,吮吻到了更深处,单烽含含混混道:“火灵根的亲法,还有更下流的……别推开我,否则我就捆着你的手亲你。”
单某人也不是没有打过漂亮仗(指指点点)
第一百二十六章 莫染尘
他本是信口胡诌,谢霓却浑身一震,难以自抑地痉挛起来,连腕脉都急促跳动着。手腕上紧握的力度,到底是单烽的手掌,还是冰冷的镣铐?二十年来的一切都从背后猛烈地冲刷着他,幽黑的、无际无涯的潮水……单烽怎么能留在昨日?
那一吻的热度,掺入噩梦深处那一片火海中,再也分不清了。
从此红莲业火对他,不再驯顺如灯。
谢霓收拢五指,原本想抓住单烽的衣袖,并非软弱,仅仅是不想让他走,却被神魂深处升腾起的剧痛冲散了,单烽的面容亦在火中四散。
砰!
手肘撞在几案上,从失神到落空不过短短数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