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断逼近谢霓时的焦渴从何而来,也终于有了真切的想象,却是通过他人之口。

薛云此前所说的每个字,都带了图穷匕现的意味,让他在回想的一瞬间,瞳孔中金光暴绽,流露出狰狞的犼相。

薛云却依旧双目紧闭,额上血肉模糊,唇边却依旧带着一丝扭曲的笑意。

砰!

单烽再度抓着他,一头撞在青砖上,青砖应声而碎。

“睁眼!”单烽森然道,“你还敢在梦里看他!”

情障固然不能以蛮力击碎,薛云紧闭的双眼却被他生生撞开了一线,露出血丝密布的眼白来,充斥着混沌的情欲之色。

“泓……”

砰!这一次是冲着牙齿去的,薛云虽侧脸避开了,却一口咬着了舌头,大叫一声,啐出一口血来。

“你又打我,”薛云竟以一种可怜的恶心语调道,“别走……好舒服,我还想……”

砰!

单烽留了力,没撞落他满口牙齿,全凭最后一缕神智吊着,眼中却戾气狂涌,比薛云更想放声大叫出来,却生生忍住了,颊侧肌肉突突直跳。

他半蹲在薛云身侧,以手背拍了拍那满颊的血污,把后半截话用一个耳光抽了回去。

坚硬的牙床,恶心的舌头,也敢咀嚼谢霓的名字。

他降世时就非善类,全凭慈土悲玄境那群老和尚在羲和设坛镇压,竭力教化,不知反复闹出了多少祸事,这才渐渐地褪去兽性,有了一副可靠的人样。

此刻听得呢喃入耳,便劣性大发,恨不能将薛云的识海活活掏挖出来,在干将湖底洗干净了,半点儿形影都不准剩下!

“师叔教你破情障,”单烽一字一顿道,“为免我宰了你,你自宫吧。”

他手起刀落,哐当一声,将一把短刀钉在薛云大腿边,一股寒气透衣而入,但凡是个男子都得窜起来。

薛云大叫一声,并紧两腿一个侧身,颊边汗如泉涌,终于在空前的危机中腾地半坐起来,睁开双眼,拼命辨认着眼前人。

“躲什么?”单烽把他往回一扳,露出一个吃人的笑来,“一刀两断,很快的。”

薛云见了鬼似的,猛地伸手一推,单烽自是岿然不动,袖中的银钏却被摸了个正着。

薛云呆了一下,连惧意也忘了,喉结滚动,脸上又犯起恶心的潮红。

“你的镯子湿了…… 又滑下去了……我帮你……”

单烽额角青筋暴绽。银钏汗湿后的刺目辉光,那枚若隐若现的红痣……那画面几乎被强行勾勒在识海中,让他恨不能把眼前人沿着一条舌头撕成八块。

怎么才能把人从春梦里拽出来,把这场春梦烧得连灰都不剩?再从薛云口中听到半点儿往事的残屑,他只怕立时就要发疯,直杀到谢霓面前去。

凭单烽此刻烧得通红的念头,前路无非两条,要么拆了他的梦,要么斩草又除根!

钏身一侧,如刀嵴般刮过单烽手臂紧绷的肌肉,钝痛终于刮去了单烽脑中最后一丝理智,他几乎听到识海中砰的一声裂响,已猱身前扑,一记重拳砸在薛云脸上,半张脸都被生生砸进了地里,砖石横飞。

“你还敢碰,还敢碰!让你他妈摸他的钏子,让你他妈的摸完了还敢活着出来”

扎穿地面的短刀被这一拳震得迸回半空,又被反手攥住。

薛云又一次在迫近的危机惊醒过来,双手乱挥,呜呜地叫道:“金少阳!”

话音刚落,单烽喉间腾起一股剧痛。

赤弩锁的金环在一瞬间变回了弩尖,深深倒钩进他项中,以一股无形的巨力扯开了他,与此同时,单烽背后的小还神镜暴跳如雷,金多宝的叱骂声眼看要从中迸破而出,却被他反手一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