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捏,便伸出利爪,歪着头看他。

“你爪上受的伤已经好全了,只是奔走太急,难免皲裂,涂些草木灵髓润一润就好,七宝茉莉味的如何?”楚鸾回道,刚从袖中取出装灵髓的玉盒,便听得碧雪猊低沉且戒备地咆哮起来,仿佛见了宿昔仇敌般,压在他肩上的趾爪骤然用力,踏着他一跃而起!

单烽不知何时闪在他身后,面对如此一团银云罩顶丝毫不憷,只伸出一拳,与它前爪砰地一撞,继而在这短暂地僵持中,一把捏住它肉垫,将它扯在地上。

“猊兄,多有冒犯,尝尝见面礼。”单烽道,在它颅顶上用力摸了一摸,也照样画葫芦摸出一根萝卜来,塞进碧雪猊龇起的利齿间。碧雪猊勃然大怒,鼻中粗喘不止,正要一爪直取他面门,谢泓衣已冷冷道:“回来。”

碧雪猊将大卸八块的萝卜沫喷向单烽面门,便直奔谢泓衣而去,疾奔的同时身形骤然缩小,等扑入谢泓衣怀中时,已化作一尊青瓷狻猊香炉,仰面怒目,鼻中咻咻地冒着青烟,似有告不尽的恶状。谢泓衣拢抱着它,一段玉白手腕搭在炉顶上,定定望向单烽,又是一尊高居龛中的恶菩萨了。

这目光实在不善,楚鸾回行了个礼,悄悄告退了,几个黑甲武卫以礼待之,护送他出去。

这左右逢源的小白脸儿相比,单烽简直一败涂地,好在面皮甚厚,也不管旁人眼光,只目光灼灼道:“如今我是你的药了。”

谢泓衣微微冷笑道:“你要如何?”

“不劳烦,我备了铺盖,”单烽诚恳道,“只求在城主殿角寻一角容身之地,城主随时取用便是了。有什么蚊蝇滋扰,我也一并轻轻掸去。”

他的狼子野心,再度惹得甲士们怒目而视,碧雪猊亦鼓起双腮,如蟾蜍般连连吐舌,卷住一处帐钩,大有与之相竞之意,却被谢泓衣轻轻拍了一记:“我寝宫中并无蚊虫,也不缺蛤蟆。”

单烽正色道:“今日的恶客未遂心愿,还会找上门来,他精擅符箓傀儡之术,绝非刀剑所能阻隔的。再者,雪练亦不会坐视你身上瘟毒化解,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,正是魍魉夜行的时候。你不爱旁人近身,正是有机可乘。”

谢泓衣淡淡道:“凭他们?”

单烽凝视他道:“你有多久没睡过安宁觉了?”

谢泓衣道:“你在眼前,更不安宁。”

“你只需提防我一个人,不也清净?”

他二人才说了几句话,阊阖的脸色已变得苍白,咚地跪在地上,众甲士齐齐效仿:“今日城主遇袭,我等竟一无所知,既未外驱来犯之敌,也没能防得宵小,失职至此,羞愤欲死,还请城主降罪!”

谢泓衣道:“领鞭。”

阊阖依旧失魂落魄,跪地不起,眼睑上勾画的双目更是瞠着,任由热汗纵横渗入,通红鼓胀得如垂泪一般。

黑甲武士们亦道:“愧对城主,还请城主重罚!”

谢泓衣摩挲香炉的手指微微一顿,指着单烽,不悦道:“领鞭,抽他。能抽中的,免罚。”

此令一下,竟如天降甘霖,黑甲武士们面上失落之色一扫而空,争相抬头去看单烽,眼中各有虎狼之色,单烽何其敏锐,早已一跃而起,向谢泓衣冲来:“谢泓衣,你还真是物尽其用,拿我来练兵啊。”

“练兵?”谢泓衣微微一笑,在单烽一瞬间的怔忡中,将衣袖一拂,“既然是药,便待在药圃里阊阖,你留下。”

影子飘然而动,挟单烽抛向远处。在众甲士蜂拥去后,谢泓衣的目光方才落在阊阖身上。这护卫长已陪伴他多年,向来沉稳持重,此刻却长跪不起,双目死死望向门关,嵴背处如中箭一般阵阵痉挛不止,不难想见,今日的失职,正在他心中激起何等惊涛骇浪般的痛楚。

将这痛楚带给他的,并非谢泓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