睛几乎倒竖起来,此刻蒙城主解禁,挥刀再不容情,那漆黑刀芒如雷霆般疾闪,单烽刚滚地避过,斜刺里又一道镣铐迎头噼下。

冤家路窄。那被他甩脱的驼子不周竟又追了上来,四肢着地,神态癫狂,两扇肩胛骨高高耸突出来,铁环沉实,层层摇荡,却丝毫不损惊人的爆发力。

单烽当然知道这驼子有多难缠。疾行如奔马,冲撞如蛮牛,扑咬如虎豹,总之不像人,浑身环铐一施展起来,每一下都有攻城槌一般的巨力,分明是一架精铁铸成的战车!

阊阖连砍带缠,刀法密不透风,不周专攻下盘,横扫千军。再一看那层层合围上来的黑甲武士,各个双目喷火,刀刀毙命,实在是挫骨扬灰的架势,哪还有半点呆板之色

单烽道:“……我刚刚说得有那么过分?”

黑甲武士喝道:“杀了他!”

“敢在城主面前逞凶,削了他,剁了他的舌头!”

“黑漆漆的傻大个儿?”

“说谁无能?速来受死!”

单烽一脚踹醒烽夜刀,提刀于手,一刀振开一整片合围而来的刀芒:“伤了你们的颜面,真不好意思。可老子就是这么想的。能者居之,来!”

他且战且避,直把方才一身无处发泄的火气全宣泄在刀势里,让热汗将满心的躁乱冲刷出去才好,说的话亦是句句恳切:“连我都削不到,还守城主?”

“一套刀法下来,我蹭破皮没有?仗着能换影就忘了身法,一身的破绽!”

“没了谢泓衣布阵,就这德性?毫无章法,游兵散勇,老弱病哦,还没门口摆摊儿的茶伯来得矫健。”

“别守门了,去城门口抓几条狗来,把你们几个给替了,下盘不稳,刀势乱颤,还有砍自己人的,嘶!不周留着,不周咬人还挺疼。”

楚鸾回半坐起来,手足上的铁链已被烽夜刀削断了,本是趁乱而逃的好机会,却在单烽这一番循循善诱中,眉毛越挑越高,最终化作一片纯粹的惊恐。

“单兄,你还是动手不动口吧,人越来越多,真要被打死”

毫无用处。单烽已然被淹没在人海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