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周的风雪卷成一条长缰,凌空勒出一声可怖的爆响。红鼻牛正肝胆俱裂,便见不远处一头白猪被腾空提起,轰地甩向了山岩,半晌才坠地。

白猪惨叫一声,却不知哪来的力气,回首一口,将雪缰咬碎在口中,连滚带爬地往外冲去。

红鼻牛对上它赤红癫狂的眼睛,心中也窜出一个念头。一(一0*3796*⑧耳一

它一定是想起来了。

可……那又能怎么样呢?

白猪仅仅歪斜着跑出了数步,便猛地顿住了。

两枚细细的手指,不知什么时候捏住了它的耳朵。

“你跑什么呀,小猪?”

牧童趴伏在白猪背上,倒垂下头,用乌乌的眼珠贴着它。那眼神说不出的湿润亲近,能看得人心里发酸,白猪双眼流泪,却还以猪鼻在雪中胡乱拱动着。

“人?”

牧童跳下来,认了一会儿,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它抽搐的耳朵,忽地用力伴随着一声含混的裂帛声,他已抓着猪耳,向嵴背扯下了一整条连毛带血的皮肉,向雪地上一摔!鲜红的湿黏肌理哗地翻开,抓着地面,生生拱起了半寸,这一块肉的垂死挣扎也只有一刹那,转眼就冻结实了。

雪牧童乌黑的眼珠贴上了白猪暴露的嵴骨,又用手指碰了碰,道:“没有人呀?猪皮底下还是猪骨头,人呢?”

白猪轰然倒地,崩坍成了一地积雪。

雪牧童抓了一把积雪,塞进腰间一只羊肠袋中,口中祷祝着什么。没过多久,那袋子阵阵痉挛着,涌出一股滑黏的血水,三只闭眼的小猪崽随之坠地。

小猪身上各有一撮淡淡的红色毫毛,耳后、颈上、嵴背,凑在一处时,赫然与白猪那一条被扯去的皮肉相吻合,只是那彼此嗅闻,在雪中刨食的样子,哪有半点神智可言?

红鼻牛亲眼目睹这一幕,四蹄俱颤,只拼命埋首吞食积雪,牙齿剧痛也顾不得,直到口中咕嘟咕嘟地涌进一股血腥味

不对啊,它的牙齿锋利无比,吞金嚼铁也不在话下,怎么会……

正在这时,几枚细细的手指捏着它的耳朵,将它一把摔在了雪地上。红鼻牛惨嘶一声,撞在裸岩上,昏死过去,只是翻白的牛眼中微微露出一隙眼珠,偷偷盯着雪牧童。

牧童向着红鼻牛舔舐过的地方摸了一把,指上立刻沾染了一抹深红色的油脂。那油脂是从山中某处涌出的,渐渐没过地面,带着硝石般浓烈的气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