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刀挥去了,手背上仍沾染了一抹淡淡的黑灰。
什么鬼东西?
这些傀儡人对谢泓衣言听计从,他也因而得了钻空子的机会,不至于被毒死在城里,至多便是追踪用的玩意儿,提防着他把眼下病歪歪的谢泓衣撬了去。可这又哪能困得住他?
单烽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,刚踏着屋嵴几个起落,便意识到什么,扭头一看,落足之处竟浮现出一道歪歪扭扭的金线来,刺目地指引他所在之处。
这也就罢了,他眉头紧皱,抬起衣袖一闻,当即爆发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。
操,这味道怎么越来越浓了?比起昆仑奴那股膻味有过之而无不及,味道虽不刺鼻,却像求偶的雄麝金雀一般,恨不能竖着尾巴满城开屏
单某人的设想:对方重兵把守自己单刀直入,夺得美人归
现世:被喷了一脸忽必烈麝香,成为人群中的焦点,并收获老婆的嫌弃
第六十七章 望长留
此鸟性淫,面白腮赤,常扮作粉面书生窥窗调情,犹好人妻,在凡世也是人人喊打。
要真是穿肠毒药也就罢了,拿这样下三路的怪东西对付他……
单烽心中刚升起一点儿不妙,便听得楼下窗户吱嘎一声响,有人骂骂咧咧道:“快快取麈尾来,怎么影游城里也有这淫鸟,阿嚏气味忒烈了。”
“这你就不懂了,指不定就是菩萨养在座下的,快打!”
“在哪儿?”
“还没走远,在屋顶上,别让哪家的小娘子糟了殃,抄家伙打它!”
城中风波刚平,众人惊魂甫定,各自收拾着残局,窗户洞开之时,几块破铜烂铁当先被砸上屋檐,又有一个灰衣修士抢着探出头来,鬓边簪花,将拂尘挥得虎虎生风。
“滚滚滚,快滚!”
他眼皮一抬,正对上单烽奇黑无比的面色,怔了一怔:“呵,是你?”
有人问:“什么?这鸟和你还是旧相识?”
簪花修士道:“不是鸟,却也差不多哩,是个臭着脸的老鳏夫,保不准又要折谁家的花,偷谁家的娘子,满大街地求偶”
他对单烽偷花的事儿耿耿于怀,却在单烽那越发不善的目光中渐渐收了声,将脑袋一缩,砰地摔上了窗户。
“想挤兑我?让我满街招摇人人喊打?错了,”单烽捏了捏眉心,终于露出一个略带可怖的笑来,竟往屋顶上一坐,喃喃道,“老子从不知颜面为何物,至于求偶,求偶不如求己。”
他五指一舒,掌心赫然是大半轮银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