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。”白遇河斟酌片刻,决定不告诉他真相,“我对精神体的研究还在起步阶段,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,但既然在精神图景里出现,它应该会把消息带给庄队。”
“那我怎么知道他成天都在想什么?”
“所见即所想,你在精神图景里看到的,就是他现在在意的一切。”
庄玠坐在窗前,桌面上摊开几份档案。
房间里流淌着的钢琴音,黎宗平在弹琴,他的十根手指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陈年伤口,指节粗大,拇指和食指间有明显的枪茧,并不像寻常钢琴家保养得很好。
但这首曲子他弹得十分熟练,仿佛已经练习过无数次,每一个音符都形成了习惯,自然而然地跳跃在黑白琴键上。
“这些东西都是507所的绝密,你怎么拿到的?”庄玠翻阅着档案问。
“我自然有我的渠道,”黎宗平沉浸在音乐里,闭着眼道,“我的塔能在新疆安然无恙这么多年,当然不是全靠上面眼瞎。”
“你在军方有内线,或许说,整个军委都是你的保护伞。”
黎宗平微微笑起来并不接话。
庄玠终于把目光投向钢琴,似有动容。
一曲弹完,黎宗平收回双手,凝视着他问:“你好像很喜欢这首曲子?”
“故乡的原风景。”庄玠移开视线,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睛,“它创作在我出生那一年,小时候睡觉之前,我妈妈经常弹。”
黎宗平离开琴凳,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,慢慢回忆道:“这是北京塔一位工作人员教我的。第一起恶性事件发生后,未匹配的哨兵就不被允许离开塔,所有人都被一对一监控。负责我的是个年轻的研究员,她从德国留学归来,会弹钢琴,喜欢读书,每次我接受检查的时候,她会在留观室看一本海涅的诗。那是个优雅、美丽的女性,我没法用浅薄的词汇为她定义。”
“可你还是伤害了她。”庄玠举起桌上那份档案,手在微微颤抖,“06年,北京塔发生暴乱,你带着二十个哨兵叛逃,临走前炸掉了北京实验室,所有科研人员都葬身火海。”
黎宗平皱起眉,这个话题显然刺痛了他,“当时我想带上她,可她不愿意跟我走,她有家庭,有孩子,她不能担负成为一个向导的风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