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了母亲的院子,他进了屋,自然有侍女替他脱去雨衣。屋里是暖和的,春日里还烧着一盆炭火,但对虞俭而言有些太热了。
赵寒雁脸色不好,唇也是苍白的,身上还披着厚厚的绒衣。这让虞俭想起了孟阑起,他也是常年身披大氅,很是怕冷的样子,但毕竟他们都是生病了,虞俭想,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。
“小俭身子重,饿不得,吃些糕点吧。”
赵寒雁把一碟水晶饼推到虞俭面前,饼是甜的,里面夹着白糖和青红丝,还撒了一层芝麻。
虞俭吃了一个,觉得很好,他眉飞色舞,想伸手去拿下一个,忽然听到母亲说。
“你和你的生母确实很像。”
小傻子愣了愣,母亲从不和他提从前的事,他的手停在半空,不知应不应该收回来,但赵寒雁垂了垂眼帘,带着笑,又继续说道。
“她也很喜欢吃糕点,各种各样的,不挑嘴。”
赵寒雁又回想起那年泛舟江上,美人微醺,从善如流地罗列着人间的各色吃食。罗朱很爱笑,提到吃食更是眉飞色舞,她见赵寒雁从未品尝过人间境的吃食,眉眼弯弯,叫小厨房端来一笼九宫格。
人间的吃食太甜,赵寒雁不反感也谈不上喜欢,但见罗朱丹唇轻启,吃法含蓄,手上的糕饼却蓦得少了大半,实在有些意思。
她又观察虞俭,也是小口含蓄的,时不时用那双可怜巴巴的圆眼睛看过来,惹人的很。
到底是家族遗传。
屋外雨声潺潺,又不知打落多少春枝。
虞俭连吃两个甜饼,有些口干舌燥。桌上有一壶茶水,他伸手想倒,却被母亲拦住。
“你先听我跟你说个故事,好不好?”
虞俭点点头,乖乖安静下来。他觉得今天的母亲有些奇怪,总是盯着自己看。
那眼神不全是慈爱的,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意。
“从前人间有个小女孩,家里是官宦世家,祖父曾经做过翰林学士,上面有两个姐姐。她是最小的孩子,向来在家里得宠的很。”
赵寒雁问虞俭知不知道什么是翰林学士,虞俭摇头,她便解释那是个很有学识的官职,是皇帝也亲近的人。
“但有年州上闹匪灾,女孩便与家人冲散了,几经周折被卖到妓院里。”
“她以为父母会来救他,于是等了他们很久,直到后来她被老鸨卖出去了,也不见家里人来。”
虞俭困惑地皱了皱眉,问家里人是不是没有找到小女孩,赵寒雁又说不是:“他们知道女孩在妓院,只是不肯认她。”
虞俭听惯了团圆故事,这时眼皮耷拉着,也觉得有些伤感。
“后来女孩认识了天上来的仙人他们人间管我们这里的人都叫仙人,其实是很可笑的,我们这里的坏人不比人间的少,也有很多不学无术惯会哄人的骗子纨绔。”
赵寒雁笑着,只是眼底没有笑意。
她摸了摸虞俭的脸颊,又欣慰地想他被养得很好。
“女孩后来被哄着给那人生了个孩子,只是还没过多久孩子就被抱走了,说是进了大家族当养子。”
“那个女孩其实知道仙人不是好的,只是她觉得天上总比人间好,她生他的时候已受了很多苦,何必再让她的孩子经受一番尘世苦俗。”
赵寒雁怀念着,但每说一句话,就要思考很久。像是时隔多年,她自己也记不清楚。
她说那小女孩虽然做了很多坏事,其实本性不坏。她是个很爱笑的人,只是每每提到那个孩子时有些伤感,却不懊悔当初的选择。
虞俭是傻的,他只像在听陌生人的故事,又懵懵地问道:“那后来呢?”
“后来,从天上来了个疯女人,自称是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