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兰姨开窗通风,烧水煮茶,半仰在?躺椅里看着日光下落,越发觉得这?日头?过得没劲极了。

万事提不?起什?么?兴致。

倒是羡慕周惟安他们,不?论是恋爱喝酒,总有些消磨时光的意趣。

冷不?丁的就听到个清亮的声音,裹挟着水似的柔,在?明暗交接,日落时分的光影间,有种?让人忘了年岁的错觉。

小姑娘当真是漂亮。

水青色的一个人儿,怯生生的,却又把腰背挺直,眼?眸在?小范围内打量着,看得出,对他那只博古架上的东西好奇得很。

屋内昏暗,就眯着眼?看,又怕他发现?,再睁开,翻来倒去,倒是比旁的都有趣些。

这?个有趣,就让他多了抹关注。

陆临意生命中有趣的事情不?多,许岸陡然出现?算一个。

倒也说不?清是见色起意,还是闻声而?动,总之,小姑娘身上的一切都好似的。

连带着吃饭的可爱,身上的栀子?蜂蜜香。

那种?甜腻腻的味道,他以前最是讨厌。

久不?见了会想,声音听多了会念,顾淮说这?就是老房子?着火,铁树开花,他动心了。

既是动心,就要付诸行动。

他从不?是什?么?瞻前顾后,拈轻怕重的人,对小姑娘生了旁的心思?,自然就想把人留在?身边。

那两年,是他前三?十年的人生中,最有趣的两年。

许岸太?生动。

一双眼?眸生得乌亮浑圆,被看着,就像是被爱着。

他自小不?曾接触过这?个词。

爷爷的爱是棍棒底下出人才。

母亲的爱是哭泣中的喋喋不?休。

父亲像是生命中闪过的过客,连记忆都少有,偶尔的,也不?过是冷声训斥,询问成绩。

后来兰姨照顾他,却也算不?得爱。

是长辈的怜惜,是对主家的尊重。

可他在?许岸身上,真真切切的,感受到了那种?叫爱的,虚无缥缈却又让人欲罢不?能的东西。

远比生命还让人执着。

好像那些无聊的瞬间,因为她的存在?都变得有趣。

他会因为她的雀跃而?微笑,会因为她的好奇而?满足,会因为她仗着他的名义嚣张跋扈而?放纵。

他第一次觉得,拥有这?样多的金钱资源和经历是一件何其有用的事情。

他把他见过的所有好的东西碰到她的面前。

只要她笑,就是满足,

所以怜惜化成爱,终究是贴了一颗心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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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手,算不?得突然。

小姑娘从三?个月前开始准备申请,陆家小动作频频,就连季方?年都来探过他的口风。

所有人都在?试探着,想要让他分开这?段关系。

可最后让他应允的,是顾淮告诉他,“我?问过许岸,是否考虑过和你结婚,她拒绝的干脆,没有一点犹豫。二哥,不?合适,至少现?在?,不?合适。”

许是见过了生活的色彩,陡然被扔回到黑白的世界里,是比以前更加无法接受的存在?。

过往那些在?他眼?中无趣的生活,变成了千抓万挠的瘙痒,细密的侵蚀着他的心脏,他的躯体,他的思?想。

几乎每一个瞬间,他都能想到她。

许岸笑着投到他怀里,许岸打电话时咯咯不?住的笑声,许岸拉着他的手走在?街上,嚷嚷着都是资本家的陷阱。

还有小姑娘在?烟斋的每一个角落里留存下的气息。

她曾细细描摹过他的脸颊,他的身躯,化作画板上的图画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