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天咖啡馆里,留声机的铜喇叭蒙着层薄灰。

穿马甲的老乐师冲他们?眨眨眼,琴弓在斑驳的小提琴上拉出更缠绵的尾音。

两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头闲逛,好像没什么必须要去的景点,也没什么必须要打卡的餐厅。

许岸穿了条与街道相融的红色长裙,合着小提琴的乐点,蹦跳着没有?节奏的舞步。

陆临意却突然笑着拉住了她,单手敛住前?胸,单手向她探出,意味明显。

“陆先生要请我跳舞吗?”

“可以吗?这位小姐。”

“当然,”许岸轻笑着把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。

可她哪里会?跳什么舞,记忆中是电影里的片段,脚尖轻点地面,回?旋翩跹,跟着陆临意的手,合着老乐手们?的曲调。

年轻漂亮的亚洲男女,是最靓丽的风景线。

远处港口的汽笛惊起一群鸽子,白羽掠过他们?头顶的晾衣绳,彩色床单在风里鼓成船帆。

老乐师换了张裂纹密纹唱片。

咖啡馆的霓虹招牌亮起来,璃柜里陈年的马黛茶罐与肉桂卷甜香,陆临意牵着她的手旋了一圈又一圈,最后停下来时,许岸笑得乐不可支。

当真是奇妙却难以忘记的浪漫。

“陆先生真的是顶顶浪漫的人,比年轻人浪漫的多。”

那时候他揶揄她的话语,现如今却当真被她用了出来。

陆临意的唇落在她的眼眸上,只轻轻温柔的一个吻,“谢谢老婆夸奖。”

这样的称呼,与这样一个艳阳灿烂的午后,融汇成了许岸记忆中,一张被绘卷的永不褪色的油画。

旅行的最后,是陆临意拉着许岸的手,站在伊瓜苏瀑布下,水浪翻卷,白雾弥漫。

她年少时看?过一部?电影,黑白混着黄绿的色调运镜,是王家卫最常用的方?式。

电影的最后,张国荣站在雾水滔天的瀑布下自?语。

“我终于来到了Yiwasu,那一日我很难过,因为我始终都觉得……站在这个瀑布下面的,应该有?两个人。”

他们?变成了两个很小很小的人,小到只是两个手牵手站定,仰头看?向瀑布的寻常情侣,和?旁边互相拍摄的每一对,都一模一样。

许岸觉得真好。

这种只有?他们?两个人的感觉,真好。

回?程的飞机上,许岸第一次知道,阿根廷有?个地方?叫“乌斯怀亚”,被称为世界的尽头。

遥望南极,有?一座灯塔。

她偏头挥手机上的照片问道:“为什么没有?去这里啊?”

陆临意远虑,必然知道这个地方?。

“我不喜欢尽头这个词,就像我也不喜欢那座孤独的灯塔。”

“娇娇,我们?没有?尽头。”

=

婚后,许岸跟着陆临意回?了趟陆家老宅。

盛夏烈日,陆浦山在山头支了个凉棚,种了些?清凉庇荫的绿树,甚至开了块瓜田,人大多时候就愿意住在山上。

越是年岁渐长,越是沉迷于幼时的生活。

山下的宅子却是一如既往的古朴质感,柳姨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?条,佣人不多,负责餐食的张妈和?打年轻时就跟着爷爷的裴延珩裴主任。

陆临意叫他一声裴叔,负责管理整个宅子。

再不过几?个出苦力的,朝九晚五,按点作息。

陆临意带着许岸到达宅邸时,旁人还未到。

说是陆家家宴,陆家子女一概前?往。

许岸被领着上了山,一路上陆临意给?她介绍着陆浦山的一整个园子。

“从山脚到山头,都是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