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尘的一杆银枪在人群中飞舞,即便是身着?重甲的她,身姿依旧轻盈迅捷,出手没?有多余的招数,皆是直奔性命而去。
她在烈阳下不断翻飞,眨眼间就取了十数人的性命,如此厉害的身手,乃是当之无?愧的将?军。
南延的将?士奋勇杀敌,死守城门,敌军如飞蝗一般,一波又一波地不断涌上来。
刀刃砍卷了,铁甲碎裂了,他们接连倒下。
死亡当前,本能的恐惧将?他们淹没?,敌我悬殊的绝望笼罩了每一个人。
阿竹捡起地上的鼓棒,奋力地开始敲起大鼓。
“咚咚咚咚”
沉重的声响传了老远,她用力挥舞着?双臂,用尽全力将?自己的力量传递出去,希望战场上厮杀的南延将?士们听见之后能够重燃斗志。
这仿佛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。
战鼓的响起,让原本呈现出疲态的将?士们再次奋起,他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,不惧身上的伤口,拼命挥舞着?手中的刀,只想着?在死之前多带走一条敌人的性命。
阿竹的战鼓越来越响亮,底下的士兵越战越勇,血水淌了满地,泡红了这片原本安宁祥和的土地。
一支箭从远处飞来,正?正?扎在阿竹身上。
宋小河感知不到疼痛,也不知这支箭扎在了什么位置,她只看见阿竹用尽所有力气?敲了最后一声鼓,随后攥着?手中的鼓棒,从城墙之上翻落下去。
极速坠落的瞬间,所有声音在同一时刻消失,眼前再次被黑暗取代。
宋小河知道,这趟残忍的旅程,终于结束了。
“阿竹。”
云馥的声音传来。
宋小河猛地睁开双眼,从虚无?的幻影中脱离,她浑身都在颤抖着?,双腿发软。
面?前是云馥和步时鸢,无?头将?军立在云馥身侧,仍被她牵着?手。
她们的背后,则是漫山遍野的灯火,那里站着?密密麻麻的各门派弟子。
光照之下,是尸骨遍地,满目疮痍的不辞春。
沈溪山是唯一站在她身边的人。
他抬手,轻轻地将?宋小河落下的眼泪擦去,低声问:“怎么哭得那么伤心?”
宋小河痛苦得难以忍耐,用急促的呼吸平复着?情绪,下意识捧着?他的手,往他掌心里蹭,寻求安慰地呜咽道:“沈溪山,我好?难过?呜呜。”
沈溪山当着?那么多人的面?,伸手将?她揽入怀中,紧紧抱住,慢慢地拍着?她的后背。他似乎知道些什么,于是轻声哄她,“不要为?了往事难过?,宋小河。那些都是已经无?法改变的过?去。”
“阿竹。”云馥在这时候打断二人的亲昵,淡声道:“你可看清楚了?”
行路难
各门派弟子加起来林林总总有千人, 环绕在宋小河的左右方位。
他们点起的灯,像是落入凡间的繁星,又像是夜间的灵花齐齐绽放, 在皎洁的月下, 形成无比瑰丽的点缀。
云馥和?步时鸢站在宋小河的正前方。
无头将军一手持着沾满陈旧鲜血的银枪, 一手牵着云馥的手。
在这片荒败的土地上, 犹如一场即将展开的审判。
云馥看着宋小河, 语气平缓, “你可看清楚了那?些善恶是非?”
宋小河看着她, 不言语。
云馥许是也没想她真的回答,见她不言,便微微转身, 朝着四周望去?, “你看,这片土地上原本生?活着善良淳朴的百姓, 他们世代在此处繁衍不息,安居乐业, 这里没有烧杀抢掠的恶人, 没有勾心斗角的恶念, 哪怕是对外面逃荒而来的难民,他们也尽心尽力地接济、救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