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静的昏暗中，一双眼睛缓缓睁开，那两点琥珀色，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猩红。

“醒了？”

“没醒。”

一个两个都有病，全在喜欢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搞这出。

沈煜嗓子有些干，于是他忽视沈珂，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水杯自顾自地喝水。

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站起身，沈煜的背后被阴影笼罩。

腰身倏地被人搂得一紧，手中握着的水杯晃动，里面的水差点洒了沈煜一脸。

操……

沈煜刚想用杯子砸沈珂，那边沈珂就握住了他的手，扭过了他的身体。

沈煜看清了沈珂的脸，一张盛怒隐忍的脸。

“跟别人做了？是方珏？还是谢泽奕？或者说是他们两个？”

沈珂见沈煜不说话，眼中的戾气更甚。

“那就是两个了。” 沈珂攥着沈煜手腕的手不自觉地用力，“你允许的，还是他们强迫你的。”

沈珂看上去很狂躁，他像是在询问沈煜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，“一定是他们强迫你的，我这就去……”

“哦。” 沈煜淡漠地注视着沈珂的眼睛，“算是我允许的。”

沈珂的身体僵硬，空气安静一瞬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沈珂忽地面色凄苦，哑声又问了一遍，“沈煜，为什么？”

沈煜挣开沈珂的手，似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乐出了声，“你算什么东西？”

“哥？炮友？利用我治愈的合作伙伴？”

沈煜拽住沈珂的衣领，一字一顿地又道：“你跟他们有什么区别？我跟谁上床，我替谁治愈，跟你沈珂有什么关系？轮得到你质问我？”

“我………”

沈珂的唇瓣张合，垂头凝望着沈煜，眸光晦涩难明。他伸出双手抚摸上沈煜的脸，哽咽道：

“阿煜，我是你哥哥啊。有我一个……难道不够吗？”

“哥哥？” 沈煜轻蔑一笑，“沈珂，你当我是傻子好糊弄？”

“你现在装好哥哥是不是太迟了？你这样只会让我恶心。”他松开沈珂的衣领，“那个家里的所有人都让我感到恶心，包括你。”

沈煜退后几步，沈珂脑袋低垂，握拳站在原地，久久不语。

半晌，沈煜才看见沈珂抬起了头。

月光的映照下，沈珂的神色恢复平静，眼下却有着两道清晰的泪痕。他随意地抹了两下脸，朝沈煜露出一个桀骜不羁的笑容，涩哑着声音，说：

“无论阿煜你怎么想，你的身边又有谁，我都永远是你哥。”

“告诉我，谁打的你。”

饭厅的餐桌上，精心烹饪的餐食已经凉透凝结，削好皮的苹果氧化，表面浮现出深褐色的瘢块，再不复当初模样。

亦如，当初那两个第一次见面时，迎着和煦温柔的暖风，隔窗相望微笑的少年。

沈珂走了，沈煜打开了屋子里的所有灯。他把屋里弄得灯火通明，没有一点黑暗。

沙发上还留存着沈珂身上的味道与温度，沈煜缩在角落，咬着指甲出神。

沈煜没告诉沈珂，打他的是谢泽奕那个有变态嗜好的性虐狂。两个人打起来全死了还好，活一个到时候受苦治愈的都得是他自己。

可就让他把这口气咽下去么？沈煜做不到。他好不容易来了基地，还没过上好日子呢。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的，让谢泽奕牵着他的鼻子走。

沈煜脑中快速回想着，他与谢泽奕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。最终筛选的画面，定格在谢泽奕与他做爱时，那一闪而逝的飘忽眼神上。

沈煜嘴角勾起，谢泽奕你这个狗东西也不是毫无破绽的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