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韶光有些感动,对一个吃货来说,愿意舍弃厨房而跟着自己……也罢,跟自己跑一跑,学着待人接物管钱算账,日后自己当家主事,也用得上。
阿昌倒好办,没什么大野心,性子不错,踏踏实实在厨房打下手就好,他也乐意如此。
而张多买了来,便是为了跟着自己的,并不怎么涉及酒肆里的活儿。
难的是于三公主。于三公主厨艺好,聪明,识文断字,只是脾气有些臭,若他愿意,管一家小酒肆没什么问题。
于三头都不抬,给鱼打菱形花刀,“我是厨子。”
看着他英俊的侧脸,沈韶光张张嘴,没说什么,当年吴王府的人,什么没经历没见识过?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。
于是邵杰便除了给新分店配置了五人以外,又给沈韶光的老店配了一个管事,两个跑堂。
目前这些人都在崇贤坊沈记“受训”。
亲仁坊新店的管事名徐开,二十七八岁年纪,礼仪周全,颇会说话,据云从前是一个县尉家的二管事,那县尉因错判了官司,被同僚参劾罢了官,一气之下回乡耕读去了,旧时摆排场的人也都卖了,徐开便在其中。
崇贤坊旧店的管事名陈兴,三十出头的年纪,先前在一个大茶叶商家管铺面,有种老派买卖人的和气喜兴,老主人病故,几个儿子分家,一通清洗淘换,陈兴也是被洗掉那个。
都是能做事的人,虽算不得多出挑儿,但管个小酒肆本也不需要什么经天纬地之才沈韶光自己就庸碌得很,故而对这两位都很满意。
又有新店主厨叫范大郎的,不过十八九岁年纪,却有丰富的厨房经验,从七八岁就在后厨择菜,十六岁上灶,红案白案都很来得。
余下的都是十五六七八岁的小跑堂。
两个管事的又都有家眷,被邵杰一块买了下来:“放在后院给你洒扫也好。”
沈韶光见了见,是两个爽利妇人,又都有孩童,便把她们安排在了两店的后宅里新店铺后也有后宅,五间正屋,东西厢房,小小的院子,除了给沈韶光留的两间正屋和库房,其余已经住得满满当当。
经过大半个月的培训带教,八月底,新店开业了。
如同沈韶光和邵杰预期的,新店的生意非常好。
邵杰站在柜台旁与沈韶光一起看店里的食客,颇有当年太宗皇帝站于端门看见新科进士缀行而出说“天下英雄,入吾彀中”时的得意。
看见小跑堂端着两盘子菊花鱼,邵杰称赞沈韶光:“此小娘子壁画之功也!”
如同崇贤坊店一样,亲仁坊店也于外面留了大片诗壁事实上,比崇贤坊的诗壁更大,给有雅兴的客人题诗用。
对此,邵杰是无比同意的,毕竟自己的朋友杨竞能得李相青眼,便因这诗壁。因酒肆题诗而得功名这样的逸事雅闻,于酒店自然是好事。
本来邵杰以为这诗壁要等开业后客人盈门了,才有用处,谁想开业前三天,小娘子便站于壁前“挥毫泼墨”起来。
她画的是糖醋菊花鱼。
这道菜,邵杰在崇贤坊店吃过,鱼打了漂亮花刀炸过,又浇了糖醋汁子,形似菊花,酸甜酥香菊花鱼,三秋时候,确实合适当招牌菜。
沈韶光手里拿着提前画的小样儿,用淡淡的炭笔在墙上打格子描点。
“这是怕失真走形?”邵杰虽不通绘画,却也能猜到。
沈韶光点头,“还没画过七八尺长的一条鱼呢。”又问邵杰,“这样一条鱼,从街上骑马走过,即便走得快些,应该也能看清吧?”
邵杰深深地点头,“放心,在这街上走的,除了瞎子,都能知道本酒肆卖菊花鱼。”
沈韶光一边勾勒底稿,一边对邵杰道:“盲人们倒无需担心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