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麒痛苦万分地闭紧了眼睛。

“你想知道吗?我只告诉你一次,你知道以后,就永远忘掉这件事。”

三十年前,我国与西南边境发生武装冲突,遂爆发跨国战争。西南地方少数民族的土司家族决定与中央将领之子联姻,以坐稳当地自治区的头号交椅。

这就是慕联与刀月声婚姻的由来。

同年,在这位中央将领的建言下,中央决定从无到有的建立一支全新的、以高端武装设备出名的歼击机部队,也就是现在的部队。总建制为师级,下辖三个飞行团和三个保障场站,直属J市军区统领。八大军区改五大战区后,该师直归空军大院指挥,师长破格提半级,授少将军衔,与战区司令平级。

部队是慕联的父亲一手打造,也是他毕生最坚实的政治资本。

作为特种飞行军队,慕联担任师长的首要条件,就是他必须成为部队的歼击机飞行员。

空军飞行员是不允许存在任何心理问题的,一旦检查出来,立即心理停飞,慕联的师长也随之卸任。

刀月声也是怀着对婚姻的憧憬嫁进慕家的。

公公是开国大将,婆婆是书香门第,丈夫年轻有为,她自己也是西南地方豪族的女儿,她以为没有比这更豪奢的婚姻了。

起初,的确是举案齐眉。

幸福一直持续到慕联和她第一次爆发争吵,也是第一次对她动手。

刀月声被按在卧室的地板上,左右开弓连扇耳光,丈夫狰狞的脸如同地狱的恶鬼,她脆弱得像秋风里的一张纸,被扇得抬都抬不起头。

她拼了命从卧室里逃出去,在走廊里跌跌撞撞的哭,用力的敲着公婆的门,哭着要公婆出来主持公道。

木门打开,婆婆昔日慈祥的脸却是毫无表情。

她说:“月声,男人不都这样吗?哪个男人不打老婆?忍忍就好了,有了孩子就好了。”

她说:“阿联就是年轻气盛,年纪再大点就好了。”

她说:“哪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,你忍一忍,两口子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。”

刀月声看着婆婆的脸,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寒气从脚下升起,仿佛有一扇阿鼻地狱之门在她脚下打开。

她连哭都忘记了,木呆呆地滑落到地面。

有了第一次,就有第二次,然后就会有无数次。慕联自从伪装破裂,就再也不忍了。他不动手的时候,也算得上是一个君子,说话温和,进退有度,但是一旦碰到了他的逆鳞,他就会和疯了一样,掐着妻子的脖子,把她按在地上,一次又一次地扇她耳光、撞她的头。

第一个孩子就是在这种无休无止的暴力里生下的。

刀月声的体质真的是太好了,被打得头脸都是血,也平安的生下了儿子。

她向母家求助,可是她父亲有那么多情人,她也不过是众多的女儿之一。

娘家哪里还敢为她和中央的慕家顶嘴?

直到肚子又鼓起来,大概是觉得她再也跑不了了,婆婆才告诉她,家里的精神病是遗传性的。

婆婆祖上是前朝遗老,有近亲结婚、亲上加亲的陋习,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,就渐渐地出现了疯了的孩子。

她本人倒是没有发作过,公公是泥腿子出身的老革命,倒也不在意这些。两人就只有一个儿子慕联,爱如眼珠,要什么给什么,所以后来慕联渐渐长大,选拔上了飞行员学员,脾气越来越大,两个人也没多想,以为就只是部队环境压抑,才让他性情暴烈。

直到慕联和同学发生口角,把对方打得视力残疾,不得不退出飞行员选拔,两口子才陡然重视起来这件事。

商议之后,他们的决定是,男孩子小时候不懂事,结了婚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