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......我后天到。”

楚山落的声音还是很凉,但语气缓和了很多:“你准备好证据,这次,不要再骗我。”

段昼气得直接挂了电话,无声的骂了句什么,看口型应该是“我踏马才没骗过你”,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时朝阳。

他脸上有种显而易见的疲倦:“给我听听吧,苗倩倩到底说了什么。”

安煜递上了录音笔。

天气渐渐越来越冷,北风遍地的时候,银杏叶一把一把堆在路边上,和着雨水,湿漉漉的烂成了泥渣。整条路上都弥漫着若有如无的臭味,这可以算是浪漫飘逸的银杏树最不讨人喜欢的时节。

楚山落是在一个阴沉沉的雨天抵达C市的,段昼开着一辆借来的二手桑塔纳,蔺元清坐在副驾驶。他不敢直接扭头观察段昼,只能偷偷摸摸地从后视镜里悄悄看他。

段昼好像去剪了剪头发,眉宇里的少年气更足了。牛仔外套,纯白的纯棉长袖内搭,牛仔裤也换了一条浅色的,白球鞋,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敲击着仪表台,腕骨那一块突出的骨头单薄又漂亮。

他靠坐在驾驶座上,对着窗外的人流发呆。墨黑的瞳仁像是两丸养在清水里的黑玻璃,清澈得几乎能照出过路人的倒影。蔺元清想,这二十年时光好像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,他身上依旧凝结着那个当年离开校园的样子。

楚山落的身影出现在检票口,蔺元清瞬间就坐了起来。

他实在太好认,本人比官网照片上看起来更清瘦。眉眼凹陷的弧度几乎惊心动魄,鼻梁耸起的高度堪称陡峭孤寒,穿一件纯黑的驼毛风衣,两条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细直,皮鞋叩在地砖上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什么台面上。

段昼的车打着双闪,他什么行李也没来,空着手走近,两指弯起,敲了敲玻璃。

蔺元清忙偏头去看段昼,却发现他好像有点紧张,按了好几下才解锁车门。

楚山落坐进来的时候,整个车里瞬间弥漫起一阵非常清朗的男子须后水味道。

段昼又摸索了好几下才顺利拉起手刹,闷不吭声地挂挡起步。蔺元清从后视镜里偷偷瞥他,感觉到他的耳根有点发红。

他确实在紧张。

一路从高铁站开出来,车内三个人都悄然无声。一直到十字路口停下,红灯在雨里闪闪烁烁,后座的楚山落才淡淡开口:“你说要给我看的证据,在哪?”

段昼说:“录音笔给他。”

蔺元清连忙掏出来,双手捧着递给了楚山落。

他举在眼前,微微眯起眼看了一秒钟,似乎在观察这根小小的录音设备到底是什么。然后放在耳边,很谨慎地按下了播放。

苗倩倩的录音持续了二十分钟,停车的时候正好播放完一遍,楚山落的脸色没变,还是很平淡。

“所以,楚山阳为了她出头,被宋而记恨上,置她于死地。而被出头的苗倩倩,最后依旧做了宋而的情妇,并且顺利毕业嫁人生子了,对吗?”

段昼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:“是的。”

楚山落嗤笑了一声,眉宇里霜色深重:“我早就说过,楚山阳是个傻子。死了一个傻子,所有的人都得到了安宁。”

段昼一脚踩下刹车,眼睛里浮现一丝愠色:“她毕竟是你亲姐姐,隔了二十年,你来冷嘲热讽,我看大可不必。”

楚山落和他隔着后视镜对视,两个人的眼神都像是出鞘的刀,寸步不让。

蔺元清缩在座位上,觉得寒意森森。

“我要是真的冷嘲热讽,我就不会千里迢迢跑来,就为了你们的一个电话。”楚山落的语气很冷,盯着段昼:“一个骗子”

“我没有骗人!”段昼几乎是低吼出声,同时还非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