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朝阳的出身有多贫寒，高考对她的意义就有多重大。这句话很平淡，甚至显得有点轻飘飘，但却是他听过最振聋发聩的表白。

他哑然看着时朝阳。

时朝阳看着他震惊的表情，轻轻笑了一下，说：“你知道老城区的小巷子住了那么多人，那条街上有无数的妓女和流浪儿，残疾人、雏妓，什么样的都有，你知道段昼为什么偏偏向我伸出了手吗？”

她笑着，拿起了手机，上面是一张保存的老照片，楚山阳和苗倩倩互相拥抱，正对着镜头灿烂的笑。

短发，小个子，白皙的皮肤。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，最重要的是眼睛里跳动的生机，蔓生如原上野草般旺盛的野心，从贫寒的世界靠一个拼字杀进未来的眼神。

如出一辙。

时朝阳笑着，牙齿很白，嘴唇很红，笑容很明亮，眼睛里却潮湿得像是太阳底下滴落的雨水，一阵一阵往下掉。

“他叫我，小阳。”她笑得很凄艳，很绝望，但很动人心魄：“我多想成为一个逝者，可是我必须好好活着。逝者才能在人的心头永恒，但我是个活人。他们的过去我参与不了，他也拒绝让我走进他的未来。”

谈话就此结束，四个人约好了等高三一模结束，他们一起去黑网吧找段昼。

时朝阳在后来的两天里，莫名其妙就在自习楼的各个拐角撞到了陆玖歌。

他的校服一丝不苟，领带端端正正，学生会的狮头金色袖徽也佩戴得无可挑剔。但是时朝阳对他算是比较熟悉了，毕竟两个人将近三年的老搭档。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就是给人一种人在魂不在的感觉。

好像他的心神被什么东西牵着走了，身体还在学校里全力以赴的学习，但心思一有机会就会游离在其他的地方。

时朝阳连续撞到他第五次，实在是受不了了，把人堵在楼梯间：“老陆，你到底是要干嘛？你办公室不够用，一趟一趟往自习楼跑什么？”

陆玖歌很镇定：“你不也有办公室，你不也来自习楼？”

“我来自习楼是因为安煜他们仨在这，我跟他们一起刷题怎么了。”时朝阳很直接的说：“你也和他们仨关系好？别逗，走在路上撞到你，只有安煜会喊你一声，另外两个恨不得躲着你走吧。”

她觉得她只是说了一句很平常的话，毕竟这个学校里躲着陆玖歌走的人海了去了，多一两个没有任何影响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，这句话一出，陆玖歌的脸色瞬间冷了。

他的语气也降了好几度：“他确实恨不得躲着我走，那也要躲得过才行。”

时朝阳一脸懵逼：“谁？谁躲不过？”

陆玖歌淡淡看着她。

时朝阳把三个人在脑子过了一遍，首先排除掉宋子墨，然后在剩下两个选项里犹豫了一下，艰难地咽了口口水，看着陆玖歌，声音艰涩：“你告诉我，不是我想的那样......对吧？”

陆玖歌的脸色阴沉得像要滴水。

时朝阳痛苦地捂住脸：“你看起来挺正常的啊，怎么一搞对象就搞了个非同凡响的......”

陆玖歌淡淡道：“看中了，有什么办法，段昼如果是个女人，你照样追得起飞。”

时朝阳看了他几秒钟，陆玖歌那个脸色绝对称不上开心。她犹豫了几秒钟，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点真相的边缘，又道：“你想搞人家，人家想搞你吗？”

陆玖歌的脸彻底黑了。

时朝阳恍然大悟，拉长了声音“哦”了一声，说：“那你难办了。小蔺看起来脾气很好，但也只是看起来。他那把骨头可硬着，怕你轻易掰不弯，反而要怕一不小心打折了。”

陆玖歌坐在原地半晌没吭声，脸上竟然有一点罕见的挫败。

时朝阳八卦之火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