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霖背叛了他，蔺元清也背叛了他，他们都抛弃了他......就像他远走高飞的母亲一样，被父亲的暴力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母亲，挣扎了那么多年才从滔天的权势里脱身，可是签离婚协议的时候，母亲的声音却那么干脆：“两个孩子，一人一个，没得商量，我要带走霖霖......”

为什么呢？

他也是妈妈的孩子。

为什么呢？

他不是不知道不该发脾气，可是他生病了啊......他想道歉的，可是不过隔了几天，蔺元清身边就出现了陆玖歌，他根本没有给他机会，也没有给他时间！

为什么呢？

慕麒的眼睛慢慢浮起血丝，他躲在黑暗里，像一只蛰伏在阴影里的野兽，身体的每块肌肉都渐渐绷紧，怒意像是从骨缝里蓬勃的扎出来。

他的手慢慢搭上了门把手，攥紧，从黑夜里抬起眼睛，就要冲进去。

“元元，我哥那么对你，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好啊？”

“因为你对我好啊。而且我和你相处，跟你哥没什么关系。”少年人笑了笑，声音忽然低了下去：“再说了，我其实没怪过你哥。”

慕麒攥着门把手的手忽然顿住了。

“他那么对你，你都不计较吗？我们发作的时候真的挺恐怖的，真的完全控制不了自己......”

“他是病人嘛。”蔺元清幽幽叹了口气：“他就是嘴硬，一声‘对不起’怎么都说不出来。但凡他说了，可能也就不一样了......算了，再说这些没什么意思，都已经这样了。”

慕麒呆若木鸡。

慕霖笑着摇头：“好吧，我再也不掺和你们俩了。对了，你刚刚说想见一次苗阿姨？她是我表姐的朋友，我倒是有她的联系方式，我推给你吧。”

“好，谢谢啦。”

两人掏出手机，低着头交换信息。

“我哥应该快来了。”慕霖又说：“你想不想看见他？不想的话你先回去。”

蔺元清点点头，开始收拾东西。

慕麒慌张无比，左右看了看，一闪身躲进了楼梯间，只隔着一道门缝，看着实验室的门打开又关上。蔺元清从里面=出来，一步一步向楼梯口而去，灯光投在他身上，像是万千金色的粉尘，缥缈的笼着一轮月亮。

他走下了楼梯，慕麒还在原地发呆。

和苗倩倩的会面相当不顺利。

她住在C市医学院的家属区，那是一个封闭的小区，安保极为严格。蔺元清和安煜伪装成送快递的小工，谎称有到付文件需要签字，特意挑了她老公上班和儿子上学的点。

她开门倒是毫无戒心，拿着笔就出来签字了。看到戴鸭舌帽的蔺元清和安煜，还有点惊讶：“这是什么文件啊，怎么还两个人送？”

蔺元清趁机打量她。乌黑的长发，浅色的毛衣配长裙，即便独自在家也穿得得体大方。素颜朝天，但能看得出五官秀丽，只涂了淡淡的唇彩，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女人特有的贤淑味道。

蔺元清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单刀直入道：“其实我们不是送快递，只是想见您一面您是否认识宋而？”

很难形容苗倩倩那一瞬间的表情。

就像是被放还野外多年的小动物，已经完全适应了自由的空气的阳光，却突然在某个早上猝不及防地看见了端着枪的猎人。

她的脸几乎是唰然苍白，拿着笔的手都在颤抖。但毕竟有了多年社会阅历，脸色勉强端住了：“宋而院士是我的博士生老师，我当然认识。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？为什么突然闯上门问这些不知所谓的话？”

蔺元清紧紧盯着她：“楚山阳，段昼，你认识吗？”

苗倩倩的脸色彻底变作死白，她几乎是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