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说的,这个点还没到的学生,对考试不重视吧?态度不端正的考生,还有资格进考场吗?”
余主席茫然的“啊”了一声,扭脸看见宋院的眼睛,很有亲和力的一张脸,但他却吓得脊背一抖,结结巴巴道:“啊,态度、态度不端正,啊对,都快迟到了,决赛还迟到,态度确实......”
“我还没有迟到。”那考生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,揣在裤兜里的右手拿了出来,端起手臂,小臂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度还是如何,微微的发着抖。他向着众人展开手心,手心里是一张被汗水浸透、掌心摩擦出毛边、又折叠了好几下的白纸。
他看着人群或者说是人群之中的宋院,语气很平淡:“考规规定,响铃之后还没签到才算迟到,现在是八点五十五,还没有响铃,我还没有迟到,我还能参加比赛。”
余主席对这一切茫然无知,他并不明白高高在上的宋院为何要陡然对这么一个小小高中生发难,但是并不妨碍他下意识去看宋院的脸色。
后者脸上那面具一样的笑容已经完全消散,那双平时看着很和蔼的眼睛竟然显得阴气森森。
余主席都不敢看,低下头去。去看见底下那考生正昂着头,目光极其平静地与宋院对视,不避不让,毫无波澜。
这到底,这到底是什么事......啊?
“请放我进去签到。”那考生盯着他们,又说了一遍。
余主席不敢开口,回头小心翼翼去看宋院脸色,却见后者的脸完全僵硬。
“宋院,这......”
“余主席!”宋院皮笑肉不笑扬起嘴唇,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齿,语气里竟有些咬牙切齿:“这种没有素质的考生,连赛委会都敢顶撞,你还不让保安赶他出去,还在等什么?”
余主席惊异地盯着他,又盯着那考生,脑子里飞速地过了一遍宋院的履历和地下那考生的简历,几个呼吸间就做出了决定:“蔺元清,你参赛态度确实不端正,我们有权利取消你的比赛资格,保安,把他”
“宋而!”
一声厉喝陡然打破余主席的话音,整个大厅几乎在这声厉喝之中颤抖。那少年人眼睛亮得像刀,锐得像电,脊背完全挺直,抬手指着裁判席:“现在还没有截止签到,你没有资格判定我能否入场考试!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违背了竞赛规则,我有权向赛委会申请撤销你的名誉裁判资格!”
场内一片死寂,几乎落针可闻。
很久,没有在人前听到过宋院的全名了。从二十年前国内形成“南培玲、北光复”的格局开始,从十年前他评上院士开始。
就没有在这个城市里听过了。
每个人望着这考生的眼睛都或多或少的带上了恐惧。
而风波中心的宋而却稳稳坐着,眯着眼睛,望着那少年人的眼睛里带着非常浓重的嘲讽:“我说截止了,就是截止了。你可以去申请撤销,试试看,看整个南方谁会理你。”
他端坐在那里,如同一只气定神闲、运筹帷幄的大蛤蟆。
“你觉得没响铃?”他笑起来,在这一刻,脸上的恶意几乎脱出脸框,单独成为一张咆哮的面具。他拿过一边的遥控器,极其漫不经心的按了一下,尖锐的开考铃立刻响彻大厅,而此时,赛馆墙上的钟表明明白白的显示八点五十七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