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连续三次面临升迁,却因为妈妈实在离不开他,被外公的暗示卡在原来的位置上三次。
陆令察只是沉默,可妈妈却沉浸在她的幻梦里。心爱的男人就在身边,日夜相对,夫妻燕好,这就是她的全部世界。
直到外公在一次特别任务中猝然去世,与之相承续的是,沉寂已久的陆令察突如其来的扶摇直上。
妈妈很少再见到她的丈夫,虽然她能接触到的所有人依旧对她毕恭毕敬,她从尊贵的“毕小姐”转成了尊敬的“陆夫人”。
在好几年的惊慌失措和茫然之中,她无师自通的、灵光一现一般,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伊甸园本身是什么样的。
妈妈想过改变。她实在是太单纯,也太笨。
她想到的方式是主动接近陆令察,她以为坦诚相对就会打开心结。但实际上陆令察眼里,她渺小得可怜。
漫长的时间如砂砾,堆砌起绝望的城堡。单纯作为一个女人,抛开容貌、家世的光环,追逐丈夫若隐若现的心好几年,她忽然意识到,她想要的可能从来没得到过。
她从来就不是对方心目中的良人,一切恩爱情分不过勉强而来。
忽然有一天,窗外狂风大作,院子里那棵大柏树被吹得咔嚓断折。妈妈站在窗前发了很久的呆,忽然对陆玖歌说,她可能撑不下去了。
陆令察那时候在哪里呢?他感觉到了吗?
弱者的反抗微弱如蝼蚁,最惨烈的一刀也不过是扎在自己身上。
妈妈穿着雪白的婚纱,像一只莹白的鸽子从天空中飞走了。楼下泼了一地的血浆鲜艳得像铺洒的玫瑰花瓣,就如她婚礼那天,盛大又灿烂。
陆令察的变化是更加沉默、冷静、刻毒。
他把身边所有人都雕刻成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作品,其中最完美的是他的儿子。他拒绝接触一切和妻子有关的形容词,任性、恣睢、不守规矩,全都抹杀才好。
那天只碎了一具尸体,但也许死了两个人。
陆玖歌闭起眼睛,好像又能听到耳边呜呜咽咽的风声,是妈妈在哭,也是另一个人在哭。
他没有开口求饶,虽然那么痛、流了那么多血,但是他能听到他在哭。那个时候,陆玖歌攥着他乌鸦鸦的一把头发,咬着他腻白的后颈皮肉,满脑子都是把他咬死在这里算了,然后自己也死在这张床上,哪怕是烧成了灰,也要混在一起。
他看一眼那双眼睛,就疼得胸口滚闷,像沸水烧灼。
陆玖歌攥紧了瓷勺,勺柄被生生折断,半截尖锐的断面刺进他掌心,浓艳的血色缓缓落在地面上。
他要去见他。
他想去见他。
安煜敲了五六下,单薄的宿舍门被她敲得震天响,左右房间都忍不住悄悄打开了一条缝,但她对面的房间却好像一团死水,毫无波澜。
她重重地敲了最后一下,敲得手疼,又惊又怒,忍不住抬腿踹了一脚,如重鼓般的一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