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日记本上的星球名仍然是迟赫和他一起写下来的。

他隔着虚空抚摸着那一行字，又小心翼翼、轻轻握住。

迟赫一回家，就觉得家里冷寂过头了。

他把花放在桌上，问旁边的机器人：“封于悯呢？”

机器人哐当哐当地跑起来了，一路把迟赫引到封于悯的房间。

迟赫敲敲门，没人说话。又敲了敲，还是没有回应。迟赫用自己的权限开了门，看到封于悯趴在床上，已经睡着了，手虚虚搭在那本日记上。

日记本打开着，迟赫远远看了一眼，移开视线。他把封于悯抱起来，让他舒展开来睡，以免起来后手脚发麻。

在他动的时候，封于悯醒了，还顺势在他怀里蹭了蹭。

“还睡吗？”迟赫问他。封于悯说不了。

封于悯被他拉着下楼，本来还迷迷糊糊的人，在看到一大束热烈的玫瑰的时候，一下就清醒了。

“这是？”封于悯问。他说话时没过脑子，因为震惊所以就直接问了，反应过来后，他指着自己：“是……给我的吗？”

迟赫笑起来：“是啊，我的宝贝。”他拨开了花束，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。封于悯有了预感，果然，里面装着的是戒指。

“封于悯，我很爱你，要和你永远在一起，用我的生命起誓。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？”

“我……”声音有一片刻哑塞，封于悯差点说不出话，只能赶紧先点头。在他做出这个动作以后，他的声音终于恢复了。他重复了好几次“我愿意”，即便迟赫在第一次就听清楚了。

婚礼之后，封于悯说想回去一趟。迟赫当机立断就把行程改了，第一个目的地就是荒星了。

封于悯的妈妈葬在荒星。迟赫第一次见到封于悯的时候，他就已经是孤儿了，所以迟赫没有见过这位他“名义”上的姐妹、亲家。

星际飞船通常也是不能够携带尸体的，更何况是一具早已埋葬的尸体，况且在封于悯主动告诉他之前，他甚至还不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。

他们一起找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小土包。这就是很简单的一个坟墓，没有墓碑，没有照片，也没有鲜花和供奉，有的仅仅是一块半掩在土里的木板，上面刻画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图案或是文字。

隔了多年，字迹已经在时间的摧残下变得模糊不清了，封于悯拿纸巾在上面擦了擦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一点点显露出来，沉默了很久。

他站起来了，接过迟赫手里的一束花。特意选的是一束小的，但是包得很精致。他把花小心地摆好，靠在小土包上。

“妈妈。”封于悯先是叫了一声这个久违的称呼。泍蚊邮??群氿?九壹????零證梩

“好久不见了，我已经长得这么大了。我今年结婚了，旁边站着的这个人就是我以后的伴侣了。要是您还在的话，您肯定会夸他是个好孩子，夸我眼光好。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，我曾经差点死去，就是他救了我，后来我跟他走了，我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过迷茫，可是他对我很好很好，也不只是对我好，他还教会了我很多，我曾经有的，没有的，他都捧到我的面前了。我现在很好很好，以后也会好好照顾自己……”

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事情，态度也从最开始的茫然陌生，变到熟稔。

有时候感情的确很微妙，它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外显的，可是一旦遇到曾经熟悉的事物，潜藏的感情就会再次破土而出。

好像妈妈从来没有离开过。她只是一直、一直，停留、等待在这里，只要孩子一回头，就能与她的爱再次交集。

“……我们走吧。”

他说。

“不再待一会了吗？”

“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