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

“陪我出去一趟。”

方姗眨巴眼睛,看着已经洗过澡、换上睡衣裤,一副俨然就寝模样的方青宜:“现在?”

“对,肚子突然很饿,陪我出去买点吃的。”

“不用出去,我给你做呀!”方姗立即往厨房走。

她正要拉开冰箱,瞧瞧方青宜这儿有什么食材,方青宜伸手按住冰箱门:“冰箱里没东西,出去吃吧,不远处就有家快餐厅。”

方姗困扰地看着自己哥哥,见方青宜态度坚决,只得点点头:“那好吧。”

方青宜穿上挂在玄关的外套,穿着有几分松垮的睡衣裤就出了门。

待在卧室的闻驭,听见一声房门落锁的响动。很快,他手机屏幕亮了亮,有新信息发过来。

趁现在走。

闻驭无语地看着手机屏幕,嘴角轻微抽了抽。他没有依方青宜要求离开,反而往后一仰,把自己躺倒在了身后的床上。

近段时间持续的工作高压,以及长途航班赶过来,没顾得上倒时差的神经紧绷,他其实比表现出的样子要疲惫很多。床单和被套里散发出一股柔软清冽的香气,他一陷进就不想动弹,头顶的吊灯昏然旋转,倦意像小虫爬上眼皮。他拽过方青宜盖的被子,搭在鼻子上闭目细嗅,很快睡死过去。

方青宜带方姗去了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快餐厅。方姗本来不想吃东西的,看到菜单又有了食欲,两人坐下来简单吃了薯条和洋葱圈。

在回去的路上,河对岸的热闹吸引了方姗的注意。五彩射灯打向天空,很多人聚集在草坪上。

方姗停下脚步:“哥哥,那边在搞什么活动?”

方青宜摇摇头,他还真不知道。

“既然都出来了,我们去看看吧!”方姗兴奋地拉着方青宜的手,过桥往河对岸走去。

原来为了庆祝仲夏节,河对岸的宽阔草坪正在举办一场子夜音乐会。来自不同国家的乐队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投入演出,观众或坐或站,惬意喝酒、聊天、听音乐,跟随节奏摇摆身体。方姗一看是这样的活动,兴致高涨,也不喊回去了,找穿梭的服务生点了两杯啤酒,拉方青宜看演出。

方青宜跟方姗不一样,对这种聚众狂欢兴致缺缺。

“哥哥,动起来啊!这支曲子好炸!”

方青宜漫不经心笑笑。

方姗一玩起来就疯了。她凑巧还碰到一位熟稔的同学,那同学是其中一支乐队的键盘手。同学的乐队出场很晚,排到下半夜才会上场。方姗见方青宜强打精神,要方青宜先回去,她玩好了再找他。

“不行,”方青宜不放心说,“我待会跟你一起回去。”

“哥,别这么死板好不好,这种活动我经常参加的,而且Linda的男友也在,他可是拳击教练唉,你放心好啦。”

Linda就是方姗的同学,她男友也来了,是个壮实的北欧人,满脸雀斑,冲方青宜憨笑。

方姗从小在西方长大,生活方式、思维观念都很西化。方青宜无奈看她一眼,嘱咐道:“那玩好了给我打电话,我去接你。”

“好!”方姗说完,小鸟一样跟朋友走开了。

方青宜还剩半杯啤酒没喝完,找了个清净的角落坐下,注视熬夜狂欢的人群,慢慢抿掉剩余的酒。

心神游走间,他想到了闻驭,不知闻驭走了没有。如果走了,现在是不是顺利入睡。微醺的状态下,他下意识拿出手机,点开与闻驭的对话框,还没输入文字,那边倒先弹了一条信息过来。

怎么还没回?

方青宜怔了怔,意识到闻驭压根没从他家走。他举起手机,带一丝醉意拖拽的尾音,轻声说:“不是让你走吗,怎么还待在我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