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祈伯璟的身份,天底下能有什么事需得他向旁人低头认错?

可祈伯璟还是认认真真回了她:“从未,今日是第一回。”

他又道:“这簪子也是我挑玉料命工匠新制,没有旁人戴过,故而花了些时日。”

杨惊春心里欢喜得要命,面上却不显,伸手接过盒子:“噢。”

祈伯璟看她收下,知道她已经消气,温和问道:“今夜仓促相见,难以尽兴。日后我呈贴相约,惊春你愿意来吗?”

杨惊春脑子都还没想一想,头就点了下去,点完又忽然回神似的,轻咳一声:“我、我看有无闲暇吧。”

祈伯璟笑着应下:“好,我会盼着你的好消息。”

086|(86)又一年

杨惊春与祈伯璟去别处私谈,李姝菀和杨修禅找了街边一处视野开阔的茶座坐着等她。

旁边是个卖干果蜜饯的小摊,甜腻浓郁的果蜜香冲淡了空气里的烟火气息。

李姝菀幼时在寿春堂日日嗅闻苦药味,长大了极爱吃酸甜之物,闻到蜜饯香,下意识往旁边的小摊看了一眼。

杨修禅注意到她的视线,本已坐下,又站起了身。他同李姝菀道了句“等我片刻”,到摊上买了两大包蜜饯。

他买完回来,将其中一包递给李姝菀:“吃吧。”

李奉渊走后,再没人给她买过小零嘴。李姝菀浅浅笑了笑,伸手接过:“谢谢修禅哥哥。”

杨修禅也笑:“喜欢就说,下次还给你买。”

他不怎么爱吃甜,另一包是给杨惊春买的。

杨修禅坐下饮了口茶,看李姝菀挑着酸梅干往嘴里扔,问她:“好吃吗?”

李姝菀点头:“嗯!酸酸甜甜的。”

杨修禅笑了笑:“真这么好吃?给我尝尝。”他说着张开嘴,李姝菀挑了块果干喂给他。

他动了动腮帮子,含着一咬,腻得眯起眼:“太甜了。”

李姝菀看他龇牙咧嘴,笑意更盛。

在杨修禅眼里,李姝菀和杨惊春并无太大差别,都是他的妹妹。李奉渊临走时将李姝菀托付给他,他便应担起做兄长的责任。

他想起李奉渊走的那日和他说的话,嚼着果干,若有所思地问李姝菀:“菀菀,你在江南待了四年,可遇见心怡的小郎君了?”

李姝菀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:“怎么忽然问起这个?”

杨修禅叹气:“春儿的终身大事已有着落了,做兄长的,自然也得帮你相看相看。”

他说着,扭头往杨惊春方才离开的方向看去,不知道她被祈伯璟拉去了何处,没看见人影。

李姝菀将嘴里塞得满满的,含糊道:“我还小呢,不急这些。”

碧玉年华,已然不小了,都城里好些姑娘到这个年纪都嫁人生子了。

不过李姝菀当真不急,她偏头看着杨修禅,反问道:“修禅哥哥呢?今年应当已二十有二了,杨伯母不急吗?”

“急!天天给我看姑娘的画像,看得我都晕画了。”杨修禅说着,一摆手:“不过你哥都还没着落呢,我也不慌。”

他说到这儿,忽然想起来件事,小声同李姝菀道:“诶,听说宫里有位公主心系于他,想入住安远侯府,你听说没有?”

李姝菀头一次知道这事,她愣了一下,低声道:“我不晓得。”

“奉渊没和你说吗?”杨修禅问她,问完又自言自语地答道:“哦对,都忘了,他从不寄信回来。”

李姝菀没有回话。

杨修禅问:“洛老夫人辞世,你告诉奉渊了吗?”

李姝菀嚼着蜜饯,轻“嗯”了一声:“处理完丧葬之事,我便书信送去了西北。”

杨修禅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