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一众学生都看了过来,而李奉渊也看着他们。

他身量高,仿佛一根早生的劲竹立在同窗里,很是显眼。

李姝菀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,很不自在,她隔窗对着老先生垂首致歉:“学生知错,打扰先生上课了。”

老先生看她知礼,捋了一把胡须,并没有怪罪,缓缓道:“无妨。”

学堂就这么几位学生,老先生似乎知道李姝菀与李奉渊的关系,问她:“你是行明的妹妹?可是来寻你哥哥?”

李姝菀不知该如何回答。她知道,若她应是,李奉渊也大概不会应和她的话。

就在这时,杨修禅忽然取下头顶的书,探着脑袋伸到李姝菀面前,笑着同老先生道:“回先生的话,是我妹妹。”

李姝菀听见这话,愣了一下。

杨修禅揽下过错,继续道:“我得了几颗糖,方才看见姝儿妹妹下了课,便叫她过来,想给她吃。先生别怪罪她,要罚就罚我吧。”

老先生闻罢长吟着点了点头:“兄妹和睦,手足情深,谈何过错。你进来听课吧。”

杨修禅没想还有这好事,面色一喜:“谢先生。”

他似当真把将李姝菀当作妹妹,笑着同她道:“回去吧,哥哥进去听课了。”

他称自己哥哥称得熟稔,李姝菀呆呆点头:“嗯。”

离开前,她回头看了一眼室内坐着的李奉渊,见他微拧着眉,看着眉开眼笑的杨修禅,不知脑中想着什么。

026|(26)荷包

杨修禅给了李姝菀一把糖,李姝菀回去便点灯熬夜做了两只石榴荷包,将一半糖装在其中一只里,第二日带去给了杨惊春。

而另一只荷包,打算回赠给杨修禅,当作谢礼。

她鲜少受人恩惠,得了别人一点好便心心念念地记着,想着要早些还回去。

李姝菀虽然不善书画,但绣工却很好。医馆的嬷嬷年轻时是绣坊的绣娘,有着一手好绣工。李姝菀跟着嬷嬷学了许多针线活。

后来郎中走了,在江南最后的那段时日,她便和嬷嬷一起做扇面荷包卖。

她每日能做上两三个,摆在寿安堂前卖。挣得不多,不过也有几分银钱。

时间赶,李姝菀做给杨惊春的荷包小巧,恰好能将几颗糖装进去,荷包被撑得胖嘟嘟的,多的便放不下了。

她在荷包上绣了一朵春日开的垂丝海棠,抽绳编成了南瓜结,串上了一串晶莹剔透的红色细珠,很是可爱。

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很喜欢这类物什,越是小而精巧越好,最好一只小荷包只能勉强装上一颗糖,才惹人爱。

杨惊春得了李姝菀的石榴荷包,迫不及待挂在了腰带上,趁先生还没来,在讲堂里走来窜去,逢人便炫耀:“瞧,菀菀给我做的荷包。”

李姝菀本来还担心她会不会不喜欢,忐忑了好一阵,此时见杨惊春如此高兴,自己也忍不住抿唇笑起来。

她拿着书袋,走到昨日的桌案前坐下,方把书本掏出来摆上,忽然看见桌面一角有一只青色的小胖虫子。

她没忍住往后躲闪,小小惊叫了一声,下一刻,就听见前方传来了两声戏谑的笑声。

声音很低,隐藏在周围嘈杂的说话声里,听不清是谁。

李姝菀抚着胸口,这才看清这虫子不是活的,乃是画的,栩栩如生,她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一只活虫。

待李姝菀看清是一只假的,再往前方看去,已经看不出是谁在笑。

她知这是旁人在戏弄她,只是不明白为什么。她想不通,索性不想了。轻轻抿了抿唇,默默掏出书本,温习昨日先生教的诗词。

杨惊春炫耀完新得的荷包,糖也分出去大半。

她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