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分明听见了姜锦的话,但没有问起李姝菀一字,也没有多看她一眼,似压根不在意姜锦拿她作威胁。

他装得太平静,连姜锦一时都信了。

她察觉出李奉渊漠不关心的态度,有些可惜地松开了李姝菀的发:“我道你兄妹二人情有多深,原也不过如此。”

宫墙外,火光逐渐变得越来越亮,也越来越近。

脚下的地再次震颤起来,祈铮带领着数百将士如鱼涌而入,形前后包围之势将李奉渊与他的三百亲兵围在其中。

祈铮勒马停下,淡淡扫了眼被围的李奉渊,朝姜锦远远拱手行礼,正色道:“儿臣祈铮,前来救驾!”

“好!”姜锦等的就是祈铮的将士。

她大笑两声,看着李奉渊,讽刺道:“三百将士与近千禁军,本宫倒要看看,安远侯今日要如何破局诛本宫!”

祈铮闻言,一声令下,僵持许久的局面终于在夜幕中被这声带着血腥气的嘶哑长吼打破。

“杀!”

184|(184)宫乱

雨夜,声振屋瓦。刀光血影,杀意盈天。

短兵相接,一人接一人倒在染血的金戈下。将士已分不清倒地的究竟是敌是友,身上溅的又是谁的血。

追随李奉渊的亲兵大多都曾隶属李瑛旧部,在西北吃了十多年黄沙,历经大小战事,浴血杀出的一身本领,实骁勇难挡。

护卫锦绣皇宫的近千禁军对上李奉渊手下杀敌无数的三百兵蛮子,本以为是轻松压制的局面,可一时间,祈铮所领的禁军竟未占到多少便宜。

然而在这开阔之地面对面持器拼杀,终究是寡不敌众,照这样下去,李奉渊三百将士迟早会被这一千禁军围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。

殿门前,李姝菀面色忧急地看着憧憧人影中李奉渊拼杀的身影。

一旁的姜锦同样望着雨幕中的乱局,只是相比李姝菀紧绷的脸色,她神色镇定自若,显然并不担心今夜一千禁军会输给李奉渊区区三百将士。

她扭头瞥向姜闻廷,给他使了个眼色,而后朝李奉渊的方向轻抬下颌。

姜闻廷了然,朝一旁抱弓背箭的禁军伸出手:“弓来。”

禁军奉上弓箭,姜闻廷往前两步,站在阶前,挽弓搭箭,缓缓拉紧了弓弦。

箭尖寒芒如星,直指持剑拼杀的首将李奉渊。

李姝菀见此,面色惊变。

她领教过姜闻廷的射艺,箭裂青石,足已射穿人身肉骨。

李姝菀看了眼人群中毫无察觉的李奉渊,下意识猛然挣扎起来,宦官未料及此,只觉手中抓着的双臂如泥鳅滑出去,竟当真被她挣脱开了束缚。

李姝菀两步猛冲上前,千钧一发之际,用尽力气撞向了姜闻廷。

弓弦紧绷,弦上箭蓄势待发。这一撞,姜闻廷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偏,手中箭倏然离弦斜飞而出,射在李奉渊一步之距的一禁军脖颈上。

箭穿喉颈,那人僵硬了片刻,不可置信地抬手抚上身前的箭,口吐血沫倒了下去。

李奉渊听见身后人倒地,惊觉回头。他从面前的敌军胸膛抽出剑,扫了眼尸体胸口震颤的箭尾,抬起溅满血液的脸,看向箭来的方向。

李姝菀看见李奉渊无恙,神色微微一松,浑身强撑起来的半分力散去,整个人站都站不太稳。

失手的宦官不等姜锦发怒,淌着冷汗快步上前,反扣住李姝菀双臂,将她粗暴地压跪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
姜锦满面怒气地看了眼李姝菀,骂道:“废物,连个受伤的女人都压不住!”

宦官不敢应声,纷纷垂首跪地,大气都不敢喘,可手底下的力道却压得更重,压得李姝菀直不起腰。

一时,李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