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哄也罢,这一哄,李姝菀眼眶立马泛了红,她倔强又委屈地看着他:“说得轻松。”

她似怨非怨:“种种事都瞒着我,什么事都不和我说,还想我安心,我如何能安心?”

雪七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,她看着他颈侧狰狞的疤,眼中满是怜惜与后怕。

发颤的指尖落在颈侧,李奉渊握着她的手,动着脖子,将伤疤在她掌心轻蹭了蹭。

李姝菀抿紧了唇。她想问他在西北历经的一切,想知道他在西北吃过的每一粒沙子。

但话到嘴边,却不知道从何问起。

语言难诉,她倾身靠近,将唇轻轻压在了他的唇瓣上,低低呢喃:“我恨你。”

一滴泪从她眼中滚落,顺着脸庞流下来,苦涩的湿意润入二人相贴的唇缝间,李奉渊掌着她的后颈,安抚地回应着她颤抖的吻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162|(162)受伤

西北大漠的春寒与望京的冷冬没有分别,一样冻人。

盛齐四十三年的初春,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上,覆着几处将化未化的薄雪。

枯木野草埋根稀松沙雪之下,大漠上风声凄惨悠长,犹如弱鬼长吟。

寡淡残阳睡躺在天与地的交界处,昏沉晚光照在冷寂的大漠上,犹如一片死地。

寒风拂过一处人迹罕至的高耸沙丘,湿润的细沙从丘顶滚落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
沙丘下,一匹瘦骨嶙峋的饿狼睁着灰绿的眼,小心谨慎地朝前方被沙雪掩埋住半身的男人走去。

男人闭着眼昏倒在沙漠里,若非胸口有着细微的起伏,他看着如同一具尸体。

他身形高大,身着黑色盔甲,盔甲上覆着一层半干的血迹,不知道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还是别人的血。

他手边躺着一把长剑,剑身半离鞘,露出染血的、锋利的剑身。

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面前的野狼,它鼻尖嗅动,嘴里淌出恶臭的口水,俨然已经饿极。

锋利的爪子踩在沙地中,就在它即将靠近男人时,昏迷中的男人仿佛察觉到了危险,他的手忽然动了动。

细沙滚落,长剑随之微动,出鞘的剑身反射出一缕暗淡的银光,倏然闪过饿狼的眼底。

它警惕后退,龇牙咧嘴地盯着男人,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威胁的低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