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似觉得热,软被盖在胸前,润如白玉的纤细手臂伸出被子,搭在了床沿边。

腕上串着几只细金镯,衬得手腕细不堪握。

李奉渊侧身而坐,垂眸看了她一会儿,伸手握着她的手,稍用力捏了捏,将睡得好好的她唤醒了。

“菀菀,起了,天亮了。”他张嘴胡说八道。

李姝菀听见声音,迷迷糊糊睁开眼,盯着他模糊的身影看了好片刻。

她还没清醒,神色有点懵,但看见李奉渊后,却并不显诧异。似乎并不觉得李奉渊半夜爬她闺房的举止有何不对。

李奉渊将她透着凉意的手塞进被子,道:“醒了吗?我有话和你说。”

这话本来秋狝回来之后李奉渊便打算和她说,后来事忙,便一拖再拖拖到了今日。

但话又说回来,既然都拖了这么久,并不非得今日大半夜来与她讲,不过是他自己晚上睡不着,发疯跑来扰李姝菀的好觉。

李姝菀困得头昏,闭上眼含糊“唔”了一声,应付道:“说吧……”

李奉渊傍晚举止有失,原以为李姝菀会对他恼羞成怒,然而此刻他看她反应,只觉得她从始至终都太过冷静,仿佛对已发生的一切都早有所料。

李奉渊心中有疑,低声问她:“菀菀,你是不是知道?”

李姝菀仍闭着眼,问道:“知道什么?”

我的情意。

李奉渊想如是说,但出口的话却是:“……你的身世。”

李姝菀听见这话,终于睁眼看他。

洛佩离世后,李姝菀为洛佩收拾遗物,发现了洛风鸢与李瑛成亲不久后写回江南的信。

信中洛风鸢提起了自己在望京结识的好友,蒋氏明笙。

当初洛佩将李姝菀错认成“蒋家的丫头”,李姝菀便生出了疑心。后来她私下一查,虽没有查出确切的实证,但其中蛛丝马迹足够她猜明自己的身世。

不过李姝菀心里虽清楚,此刻听见李奉渊问,却装作一副茫然模样:“什么身世?”

李奉渊定定看了她片刻,辨不出她话中真假。

但又禁不住想:既然她不知情,那他以兄长的身份吻她时,她为何不避?

李奉渊未敢深思,他垂眸,从怀里掏出洛风鸢留下的那封“娃娃亲”的信给她:“看一看你便明白了。”

他说着,起身取来灯台,点了烛火给她照亮。

李姝菀撑坐起身,拆开信细细读起来。

她微微低着头,一缕青丝垂落眼前,李奉渊伸手将那头发别在她的耳后,安静等着。

李姝菀读得仔细,阅罢,良久未言,默默将信递还给他。

李奉渊将信收回胸襟,观察着她的神色,对她道:“蒋家之事过于沉重,你的身世也本不该让你知晓,如今让你知晓,是为了……”

他说到这儿,顿了片刻,李姝菀看着他,等着他的话:“因为什么?”

李奉渊连将她送去杨府再接回来的路都铺好了,还能因为什么。

他看着温润烛光下她的眼,只是道:“是怕你多想,被世俗所缚。”

圣贤书里的礼法塑了他的根骨,叫他长成了正人君子,他便觉得李姝菀也是正人君子,可不曾想过李姝菀离经叛道,从不在意世俗。

她想了想,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袖,将他拉近,问道:“若我并非蒋家女,我若与你,便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呢。哥哥,你要如何做?”

微弱的烛光里,她一双眼明亮如星。她早不叫,晚不叫,偏偏这时候喊他哥哥。

李奉渊听见这话,沉默了好片刻,最后他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,声音稍沉:“你为何不问我与你若是姐妹,又要如何?”

他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