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中,仆从正在洒扫。李奉渊一进门房,便沉声道:“出去。”

二人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,房中洒扫的仆从见此情形,猜到兄妹二人多半起了争执,没敢多话,垂首快步退了出去,颇有眼力见地关上了房门。

房中烛火明耀,骤然安静下来。

李姝菀坐在榻上,一只手搭在榻上矮桌上,别过眼盯着擦洗得干净的地面,未看李奉渊一眼,满脸都写着不想理他。

李奉渊手搭着剑柄,气势逼人地站在她面前。此刻二人私下独处,他才终于追问起此前在街上未问出口的话:“何时起的心思?”

李姝菀听见了,但并没有应声。

李奉渊盯着她,又沉声问了一遍:“你打算同沈回走,是何时起的心思?”

他语气冰寒,竭力保持着耐性,李姝菀听他锲而不舍,终于舍得抬头看他。

她不惧不怕,反问道:“你既然知道,想来早查得一清二楚,又何必问我。”

她针锋相对,仿佛将他当作拦在她与沈回中间的拦路石,李奉渊压下心中泛起的苦意,拧眉问她:“若我不知,你是不是就打算抛下我随他人一走了之。”

李奉渊将“他人”二字咬得极重,势必要将沈回同他们兄妹二人之间分个清楚。

让她想明白,他们才是世间最亲近的人,谁也插足不了。

李姝菀垂眸扫过他紧握着剑柄的手,没有回答这话,而是道:“你这样咄咄逼人,是不是我若答得不合你的意,你也要拿剑指着我?”

李奉渊听得这话,神色怔然了一瞬,面上神色难辨,似心伤又仿佛痛恨。随后他直接卸了长剑,压在了桌上。

剑鞘与桌面相撞,发出一声铮然鸣响。

李奉渊屈膝在她面前蹲下,抬起锋利的眉眼看她,难以置信道:“我不过拿剑指了他,你便要为他说这样伤人的话。”

他眼中渐红,不甘心地问道:“菀菀,他究竟有什么好?”

李姝菀扫过他发红的眼,有些不忍见他如此,心中泛出酸意,眼也跟着湿了。可隐隐的,她又觉得痛快至极。

她望着他的双眸,认真回答他的话:“他虽比武夫少些力气,但不缺胆识;文气稍弱,却有丹青妙手。阿沈如此年轻,今后当是前途无量,你告诉我,他哪里不好?”

李奉渊越听脸色越难看,只觉得她被沈回迷住了眼、失了理智。

他死死握着拳,怒气翻涌:“你身份金贵,见过世上数一数二的男儿,文武双全者比比皆是,他一介书生,能给你什么?你曾清楚说过你不喜欢书生,他沈回有何不同”

李姝菀截断他的话:“他就是不同。”

她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伤人,又或者故意说话刺他,她继续道:“侯爷忘了,我本也不是生在金银软玉中的贵人,粗茶淡饭,织布耕地我也做得来。”

李奉渊听不下去,他倏然抓住她的手,粗糙的手指擦过她柔嫩的掌心,举到她眼前让她看:“这样的手,连虫子都不敢碰,如何吃得下那种苦?”

他紧紧握着她:“还是你以为我会让你跟着那样无用的男人吃苦?”

李姝菀试着抽回手,可却被李奉渊攥得纹丝不动。她嘴比心硬:“那是以前的事了,你一别五年,难道就没想过往日今朝事会变、人也会变。我早不怕虫子了,也吃得了苦。”

她一字一句,犹如利刃将李奉渊的心脏割得血肉模糊,他怔怔看着她含泪的眼,痛道:“就那么喜欢他?”

李姝菀没有承认,而是道:“……他让我安心。”

“好、好……”

李奉渊从不知道她性子原来这样犟,嫉妒如春风野草在他心底模糊的血肉处扎根,他一连道了好几个“好”字,而后倏然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