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,他真的成年了!”
被周老师拿扫把撵了半个屋子后,练和豫忍无可忍地朝状态外的裴衷咆哮道:“身份证!快把身份证拿出来!”
其实也不怪周老师怀疑,裴衷长相确实显小。
再加上昨晚两人回得匆忙,没带换洗衣服的裴衷在和练和豫胡乱搞了一通后,只得换上了练和豫高中时买大了的T恤,配合那一脖子雪上加霜的犯罪痕迹……
怨不得老练放下行李后,连鞋都没换,便一脸愁容地蹲在玄关处用手机搜索起了“性侵未成年人判几年”。
核实儿子确实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后,老两口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练和豫早在大学时就在家里出过柜了,家人自然支持,但他真没想过这么早就让裴衷过明路。
倒也不是对裴衷没信心,练和豫单纯是被上次江澜上门时,父母的那套夸张阵仗给吓到了,他有点怕给自家小孩整出心理阴影。
老屋的沙发不够长,坐三个人刚刚好,坐四个人就有点挤了。
裴衷局促地被夹在热情洋溢的周老师与脸色僵硬的老练中间,脚趾快在拖鞋里抠出一个洞,回话的间隙里还时不时向练和豫投来求助的目光。
练和豫哪里救得了他,他连坐沙发的资格都没有。
被赶到小板凳上坐着的练和豫满脸写着爱莫能助与自求多福,默默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摸了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橙子,蹲在一旁的垃圾桶旁边剥了起来。
“小豫啊,你看看你,带人家回来做客也不和我们说一声,我们好提前准备点吃的喝的呀,多不懂事!”
周老师前脚刚损完儿子,后脚转头就给给裴衷塞了个刚去卧室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红包,和颜悦色道:“不好意思哦小裴,我和他爸不知道你今天来做客,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,让你见笑了。这个红包你一定要收下,寓意是万里挑一,拒绝不得的!”
练和豫望着红包上的“寿比南山不老松”的字样,有种想呕血的冲动。
旁边的练海云顿时觉得失恋也没那么惨了,她幸灾乐祸地凑过去,小声说:“一回生二回熟,俊媳妇也要见公婆嘛。”
练和豫面无表情地将手里刚剥好的橙子一分为二,塞了半个在还想继续落井下石的练海云嘴里。
可能是练和豫平时表现得确实比较大男子主义,父母和练海云一样,下意识以为是自家儿子占了人家学生的便宜。
因此在对待裴衷时,态度比起查江澜户口那会儿要好上太多了。
裴衷被周老师和老练的糖衣炮弹轮番轰炸了好几轮,蹲到练和豫身旁时已经有些恍惚了。
“……吃橙子么?”
“……吃。”
这已经是练和豫剥的四个橙子了,前几个全进了练海云肚子里。
他递了几瓣过去,裴衷接过塞到嘴里机械地嚼了嚼。
两人对视一眼,目光呆滞、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。
中午在餐厅吃了个如坐针毡的饭,几乎是刚买完单,练和豫就把裴衷打包带走了,两人落荒而逃似的回了鹏城湾一号。
“我去买单的时候周老师偷偷和你说啥了?”吊儿郎当地躺在裴衷大腿上的练和豫抬头问。
裴衷撸猫似的挠着练和豫的下巴,如实回答:“阿姨说如果我受了委屈的话,要及时找她告状,她替我做主收拾你。”
“……刻板印象要不得。”
练和豫眯起眼睛,单手将裴衷的脑袋勾下来,在他脸上狠狠拔了两个火罐,“一个个说得我和恶霸似的,我让你受委屈了?”
“没有没有,”裴衷扭过头强忍着笑意,配合地附和道:“明天我就在脸上纹个刀疤,让阿姨和叔叔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恶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