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疗法能成功,等陈谨完全清醒过来,恐怕也会彻彻底底忘记李寂这么个人。

秋去冬来,疗养院里的凄厉叫声终于日渐减少。

这三个多月,陈谨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,现在还依旧躺在床上不能起来,全身瘦得跟皮包骨一样,不过好在大部分时间意识都是清醒的。

他看着医生往他的血管里扎针,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触目惊心。

“陈先生,恭喜你,已经熬过来了。”

陈谨点了点头,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模样。

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,因为他撞了魏再华,受到了魏家的报复,可关于他得罪魏家的理由,却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,母亲只告诉他,是因为商业上的事情,可陈谨总是觉得不对劲,却又实在是难以回忆。

他身子孱弱,总是想着想着又陷入昏迷。

继而做很多很多的梦,在梦里,他试图去抓住一个人,但还没有喊出那个名字,身体就条件反射地剧烈疼痛,大脑更是仿佛遭受雷击了一般,痛得他无法思考。

到底是谁,想来是无关紧要的人,不然也不会一直回忆不起。

刘婵英进来时,见到的就是陈谨靠在床上发呆的模样,她收敛好神情,端水过去给陈谨服药。

一大把一大把的药进了陈谨的身体。

陈谨习以为常。

他与母亲,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,但这两个月,刘婵英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是令他难得化冰。

刘婵英欣慰道,“好在是熬过来了,不愧是我的儿子。”

陈谨惨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。

脑袋又忽然剧烈疼痛起来,他皱着眉按下这阵痛苦,有些许的迷茫,不确定地问,“妈,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人?”

刘婵英面不改色,笑说,“病糊涂了?”

“也是。”陈谨低声道。

他又觉得困乏,让母亲出去,挣扎着趟了下来,心里却空得有点疼,他按住心口,压制住那股酸涩感。

一摸自己的脸,竟是冰冰凉的泪水。

忘了谁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