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鸣旭心口登时像被捅了一把刀子,白刀子进红刀子出,疼得他微微弯了腰,他眼尾泛红,不敢再看李寂一眼,李寂的眼神,像是在控诉他是一个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,他亦唾弃自己此时的行为他清楚,自己抱着怎样的意图。

可一时的感动换不来真情,李寂是何其清醒的人,怎么可能被他牵着走?

易鸣旭忍不住地自嘲一笑,他脸色发白,眼睛却红得吓人,难堪地绕开话题,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
李寂喉咙滚动,紧握的十指渐渐松开。

如果一时的委曲求全,能换来海阔天高,他并不介意再出卖自己一回。

只是易鸣旭的反应竟让他有些吃惊,原来人真能变化如此之颠覆。

倘若他最先遇见的并不是年少轻狂的易鸣旭,也许他们能有一丝转机,但事世不可扭转,他与易鸣旭,注定无缘无份,终身只能成为擦肩而过的陌路人。

充满消毒水气息的病房里,护士正在给魏再华换药。

他已经从重症监护室里转从来,再过两日就能回魏家由私人医生照看。

魏再华的腿保住了,但因为里头打了十八颗钢钉,以后都不能进行跑步骑马等激烈运动。

结束了与父亲的电话,他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
因为他动了李寂,陈谨对他痛下杀手,父亲便策划了今夜这一出,只是没想到会将李寂也牵扯进去。

得知李寂并没有大碍,魏再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。

他并不觉得父亲的手段有什么问题,以牙还牙向来是魏家人的生存之道,留陈谨一条命,已经是最后的仁慈。

这里是南方,陈谨势力薄弱,加上初出茅庐,多的是人想拉陈谨下马,陈谨会栽跟头并不出奇,但魏再华还是因陈谨的疯狂感到心惊。

因为一个李寂,陈谨便能丢弃一切,抛却世俗和王法,只为了将一个人留在身边。

魏再华扪心自问,他做不到,所以在这场无硝烟的战场里,他没有赢面。

他并不觉得可惜,只是有些后悔,后悔将李寂再次扯入漩涡之中。

这两日他难得清闲下来,将李寂的过往了解个透彻。

分明应该有着大好的人生,却因为无妄之灾远走他乡被逼迫至此,连见惯了世间沉浮的魏再华都难免叹一声李寂的不幸。

从鬼门关走一遭以后,魏再华似乎一瞬间想明白了。

他再如何用尽手段,李寂都不可能属于他,不如借机放手,还李寂一个大好人生。

有些人,并不是想留就能留住。

无论是他,还是易鸣旭,亦或者疯癫成活的陈谨。

赵特助的到来打断他的思绪。

“魏总,”赵特助低声道,“刘家的人已经把陈谨接回S市了。”

“情况如何?”

赵特助欲言又止,最终说,“不是很好,听说人放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,没有意识,老魏总让人给他注射了禁品,想来刘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
何止不是很好。

赵特助打听得来的信息,远远比这寥寥几句骇人,若是陈家那位不能顺利将东西戒了,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,不足为惧,刘婵英就这么一个儿子,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,陈谨被折磨成这样,刘家不可能坐以待毙。

魏再华眉头都不皱一下,只说声知道了就让赵特助出去。

等赵特助走至门口,魏再华到底难掩情绪,急问了一声,“余就呢?”

赵特助乍一听这名,还有些反应不过来,几秒后才一板一眼地说,“易少把他带走了,人没事。”

魏再华的脸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很苍白,他整个人透出一股大病初愈的孱弱感,音色也是低低的,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