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过去了六个小时,手术室的灯都还亮着。

贺斯礼本来就是个急性子,他担心不已,忍不住低声问江洛,“都过去这么久了?怎么手术还没做好?”

江洛摇头,担忧地看向沈听榆。

她和小珩珩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室的门,维持这个动作很久了。

江洛心疼地叹了口气,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,没想到听听……

宋瑾欣给女儿倒了杯水,带着哭腔道:“听听,多少喝点水吧?”

女儿都瘦脱相了,她心疼地仿佛有刀子在刮着她的心。

沈听榆什么都吃不下,也什么都不想喝。

但听到妈妈这样的语气,她心里有愧,于是伸手去接。

没想到,接到的那一刻,她突然眼前一黑,晕眩感瞬间袭来,手里的水杯也应声落地。

“听听,没事吧?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喊医生,快!”

大家都急了,纷纷围了上来。

沈听榆赶紧道:“没事,就是低血糖,我缓一会儿就好。”

这些天来,她一直都是麻木的,一点胃口都没有,如今想想,真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。

柳浣卿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巧克力,拆开包装放进了她的嘴里,“你先补充点糖分,我去给你找点吃的。”

没等沈听榆回话,她便走了。

江洛看着沈听榆那想把人叫回来的模样,于是赶紧道:“如果连你都倒了,你让珩珩怎么面对这一切?”

沈听榆如同被人当头打下一棒,没把她打晕,倒是让她想通了不少。

她眼喊泪水看向旁边的儿子。

珩珩小小的手抓着她的衣服,眼泪早已流了满面,但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。

沈听榆瞬间心疼不已,她真不是个合格的妈妈。

巧克力的醇厚和甜苦交织的味道在她的口腔内炸开,让她恢复了些许力气。

她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,安慰道:“没事哦,妈妈没事。”

“妈妈~呜呜呜呜。”

小君珩再懂事,也不过四岁而已,还是个孩子。

这样的场面和气氛,对于他来说便是最可怕的事情了。

他抱着妈妈,手不断收紧。

爸爸在里面,如今只有妈妈能让他依赖了。

沈听榆轻拍他的背,安抚他。

刚哄好不久,手术室的门便打开了。

几个护士急匆匆地往外跑,随即年司桓也走了出来,六个小时的手术,即便不是他主刀,他的眼睛上也爬满了红血丝,肉眼可见的疲惫,还有淡淡的绝望。

沈听榆的心瞬间揪住了,她站了起来,跑上前去,问:“年医生,阿渊他怎么样?”

“对不起,我们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,现在大出血了,我们要开始进行输血。”

沈听榆双腿一软,险些栽在地上了。

年司桓:“先别急,还没到绝路呢,我们会尽力的。”

很快,护士回来了。

他们进去后,门又被关上了。

沈听榆是被人扶着重新坐到椅子上的,她的眼泪开始无意识地落了下来,根本控制不住那种。

就像她说的,她就是个悲观主义者。

她可以安慰任何人,却安慰不了自己。

沈听榆闭上眼睛,痛苦得青筋暴起,她放在椅子把手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,指甲都渗出了血迹。

宋瑾欣赶忙阻止她,“听听,你别这样。”

沈听榆也想,可是她控制不住,她应该怎么办?

太阳又西下了。

此刻走廊上洒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