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很湿热,但沈听榆却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,从骨头里往外渗着冷意。

她很害怕,她怕希望再次落空。

四年来,她每一天都在盼望着阿渊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,但日落月升,第二日的初阳升起之时,她只余下满心的孤寂和失望,还有痛苦。

这几种情绪日积夜累,每天每夜地将她凌迟着。

压在心里成了疾。

沈听榆注意着每一辆路过的车,行过的人,急切地寻找着什么。

一辆低调的黑色沃尔沃驶出停车场,透过挡风玻璃,她一眼就认出了副驾驶上坐着的,正是前不久在拍卖会上举牌的那个外国人。

后面车窗采用的是防窥玻璃,她看不到人。

沈听榆脑子“轰隆”一声,彻底失去了理智,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,眼见来不及拦下了,她直接站在了马路中央,将车子拦停。

副驾驶上的外国男看清她的脸后差点被吓尿了。

这姑奶奶,他们今天要是不小心把她给伤着了,那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啊!

外国人心有余悸地下了车,用带着口音的华语说道:“我的祖宗,请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,这很危险!”

沈听榆听不进去,她只道:“我要见你们此次来华的负责人。”

外国人急忙摆手,“不行啊沈总,我们负责人的身份是要保密的。”

“但等时候到了,我们一定会迎见你的。”

沈听榆摇头,她整个人情绪都有点失控。

她觉得自己很接近真相了,她觉得自己想见的人,就在身边。

她甚至祈求道:“我现在就想见他,就一眼,我只想知道他是谁。”

“我发誓,绝对不会说出去的,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?为什么对我也要有所隐瞒?”

沈听榆一边说,还一边探头,试图从打开的副驾驶门缝里看到后座的人。

可惜被隔板挡住了。

他们越不让她看,她就越觉得有猫腻。

今天就算是把门拆了,她也要看到人。

沈听榆绕过男人,来到后车门,敲击车窗,她拼命睁大眼睛往里看,可是什么都看不到。

那外国人急得抓耳挠腮,但又不敢上手拦她。

那位一看就是个醋劲很大的,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人上手。

沈听榆敲着敲着,就哭了,她忍不住出声,“阿渊,你为什么不肯见我?”

这句话说出来,心里刺痛无比。

终于,车窗降下。

并不缓慢的速度,但沈听榆却感觉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。

一个陌生的、外国人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里,她浑身血液倒流,整个人的生机就像是被抽走了,直接僵在了原地。

这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。

她的希望再次破灭,这个世界在她的心里就像玻璃一样,被轻轻一击,就全部碎裂了。

玻璃渣子落地的声音让她一阵阵耳鸣。

但她还是清晰地听到了男人的话,他的华语更是撇脚,但沈听榆听懂了,他说:“如果是他的话,又怎么舍得躲着不见你呢?”

这句话更是绝杀。

沈听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,她一步步地往后退,退回了马路边,不敢再耽误他们的时间。

她站在那里,腰弯了,头发有些凌乱,散落的一缕发丝挂在她的鼻尖上。

她没哭,但眼眶、鼻尖全是红的,眼睛无神,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。

就像是一个快要碎掉的洋娃娃,让人心疼不已。

躲在暗处的厉璟渊眼睛赤红,他差点就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,想将她拥入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