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是从前的味道,谢谢你。”
戚在野困倦地支着额,吃完一枚小巧的糕点仍觉不饱,便麻烦查理金再去拿些来。
“我在少女时,也很少有吃饱饭的时候,因为我的腰必须时时维持在一个非常纤细的围度,不止我,我身边大多数人都是如此。”拂荣小姐说道,“也因此,在多年前的那场暴乱里,很多贵族夫人都没有力气逃跑。”
“暴乱?”
拂荣小姐回忆道:“那是内阁与王室第一次发生冲突。老国王刚刚去世,现任国王在边疆赶不回来,一位财政大臣代替国王主持了几次议会,这惹得几位王室成员非常不满,直指内阁有凌驾于王室的想法。
那时我和祝朗已结婚多年,为了老国王的丧礼,我再次被家族召唤回来。那天,一位侯爵酒后射杀了当时的财政大臣以及他怀孕的妻子。另几位内阁大臣兔死狐悲,便带人举枪自保。冲突就这样开始了。
我被人拉着往外跑去,没走几步就呼吸急促,我很想脱掉束腰和高跟鞋,但我不能这么做,因为我的形象代表着丹戈家族,连逃跑都得优雅。在脱离本家后的多年,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被禁锢的感觉。”
“原来贵族酒后也会失德。”戚在野嘴角浮现意味不明的笑。
拂荣小姐点头表示同意,“这件事等国王回来才得以解决,那位侯爵在执行死刑前,被削去爵位。自此,大名鼎鼎的斯宾塞家族便沦为普通的商户。他们之后改了霍姓,去到京州做起了珠宝生意。”
京州,珠宝生意。戚在野惊讶道:“霍仲希?”
“对。你与霍仲希交好,没听他提起过这些事吗?”
戚在野不作回答,而是追问:“那位杀人的侯爵是他什么人?”
“父亲。”
“噢。”
拂荣小姐素净的指间捏着一柄银制的咖啡搅拌棒,“当时霍仲希参军去了。事故发生当天,老侯爵正好收到他驾驶的侦察机坠毁的消息,且极有可能被瑞比斯的自卫队扣押,心急如焚下多喝了几杯酒,这才出了这桩事。”
“他去瑞比斯执行过任务?”那名负伤的飞行员忽然在戚在野脑海里浮现,这让他内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。
“我曾落魄过。”先前霍仲希是这么说的。
“学校来了两个做饭难吃的厨子,我咽都咽不下去。”妹妹曾这么抱怨过。
一些真相拨开云雾从模糊变得清晰,而相对的,戚在野却愈发看不清霍仲希这个人。
理应霍仲希是该恨他的,正是戚在野的冷漠才使得那位作家陷入泥沼最终自杀,可霍仲希平时又对他多加照拂,甚至表现出几分喜欢。因此戚在野很难去猜霍仲希内心真正的想法。
“越是表现完美的人,越有可能是在表现完美。”拂荣小姐喝着咖啡说,像是一句提醒,又或只是一句闲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