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鹤目视着前方,冷硬的下颌绷得很紧。

“跟那种老男人上床,你就不觉得恶心吗?”

戚在野迅速眨了眨眼,忍下了眼底汹涌的酸涩,“谁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,你也不例外。”

祝鹤扭过脸,直视戚在野,眼里迸射的寒光还未淡去,余光里就跃进一点红色,他瞳孔骤缩,失声般地呐呐,“你流血了。”

声音很轻,戚在野没有听见,他察觉到祝鹤的目光便抬头迎视,“年的增长并不可怕,为什么在你嘴里,这就变成了一件可耻的事?”

“你流血了……”

“年轻固然好,但有一些东西必须在岁月中沉淀,学识、阅历,其中还包括了担当,这是年赋予的”

“你他妈流血了!”

戚在野被吼得一怔,低下头,像是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。那红色液体渗透了他的白西裤,随着重力蔓延到裤脚管再低落到洁净的地面上。他目光变得模糊,耳膜轰鸣听不见任何声音,那一片鲜红逐渐与母亲去世时淌在身下的血重叠。

好像是从魂深处发出的一声叹息,又是这样,每次都是这样……

想要的、喜欢的、珍视的,从来都不长久、从来都抓不住。

“哭有屁用!”

戚在野只觉眼前天旋地转,身体忽地被人横抱起来,耳边是祝鹤沙哑的高喊。

“人都死干净了吗!”

“去备车!去医院!”

祝鹤抱着人在古堡里狂奔,不间断的高声呼喊让他呼吸急促,胸膛剧烈起伏。这间,他也会低头骂一声戚在野,“你那个奸夫呢!出了事人就不见了,这就是他的担当么!”

“戚先生见红了?”有人走近关切地询问,“常姨就在家里,可以让她看看。”

祝鹤脚步一刻不停,冲着来人怒吼,“你他妈是哪口棺材爬出来的老僵尸!人都这样了不去医院你给个家庭医生看!滚去备车!”

很快,视网膜上的景象从室内熠熠生辉的灯光转变成了宽阔幽深的夜空,戚在野从痛苦茫然中清醒,他揪着祝鹤的衣服,忍耐着不适咬牙说:“你不要开车。”

祝鹤张口欲言,戚在野直接打断,“你情绪不好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车辆在夜色中飞驰,到了医院挂的急诊,祝鹤等不及小护士推来轮椅,直接抱着戚在野来到医生的诊室。

“大概一个月吧,刚进行过房事,流了好多血!”

还没坐稳,祝鹤就连珠炮地把情况给说了。

医生看向他的目光略带谴责,严肃地提醒,“孕早不宜进行房事。”

祝鹤低头看戚在野,一字一顿地说:“记着没,谨遵医嘱。”

戚在野想从他怀里起来自己坐凳子,祝鹤不满地低声责备,“你再把人家椅子弄脏了!”

戚在野不理他,不过也不再挣扎,“医生别听他瞎说。四个月了,边缘性房事。近一个月都在路上奔波,有过剧烈运动,心情也大起大落。再加上今天凌晨起床,忙碌了一天也没有休息,所以身体才支撑不住。”

医生记录完,给戚在野安排了一系列检查。检查结果确定是先兆流产,不过胎儿发育良好,医生建议住院进行保胎治疗。

那这样,去不勒城的时间就要推迟了。

戚在野尽量保持心态平和,借了小护士的手机给贺行简发去短信,简单地说了来龙去脉,委托他再关注小妹一段时间。

这个时间点贺行简还没睡,信息回复得很快,不过只有简短一个“好”字。

祝鹤还在医生办公室,病房里就只有小护士在给戚在野挂点滴。

戚在野觉得这个时机正好,便问道:“我有些事想向你咨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