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敬宣见何氏这么一说,心里略有不高兴,但面上却堆着满脸的笑,“就知道你个欺软怕硬的。如晴看着好欺负,你就尽使唤着她。怎不见你使唤如善如美来着?”
何氏调皮一笑,“还真如姑姑说对了,我就个欺软怕硬的主。如善能诗会赋,哪会稀罕做这些俗务?三妹妹自小被娇养着,又姨母的心头肉,我哪里请得动她。”
如晴嘟唇,半埋怨半责怪地道:“嫂嫂真没良心,这般奴役我。”
何氏抿唇一笑,“好妹子,这哪叫奴役呢?但凡有好吃的好穿的,哪一样不先紧着你?”、
方敬宣见这姑嫂二人语气亲妮,毫不做作,不由心里一喜,对老太太道:“母亲,天气也渐渐的热了,这屋子里头呀,简直起了炭似的。娘有没有想过去避暑?”
老太太道:“去哪避暑?”`
方敬宣道:“我家后山紧挨着一大片湖泊,那儿可凉了。大热天的住着也不显热。母亲可以考虑。”
老太太略有动心,但又有顾虑,“这成吗?自己家不住,偏去女婿家里唠扰,会被说嫌话的。”方敬澜进了京后,她也得搬进大宅子里去。一来替方敬澜制造良好名声,二来嘛,虽然方敬澜不她亲生的,但方家才她的根。
方敬宣连忙道:“母亲去女儿家住上一段日子,再正常不过的,谁那么无聊敢这般说嫌话?”
老太太望着方敬宣一眼,又见她身上簇新的暗红色湖丝云纹缎,褐色贡缎挑金线襦裙,头上插了支南珠金钗,手腕上累丝嵌珍珠的赤金镯子,再见何氏一身半旧淡蓝色绣遍地金枝杭绸圆襟缎,下身半旧金银双色绣米色月华裙,裙子张扬而素雅,只缓缓服贴于膝盖下边,只露出一双洗得发白的淡色绣鞋,头上没多余的首饰,只一支纯金打造的梅花朱杈斜斜插于发髻,后脑勺的发髻只以一条浅绿宫绦盘绕相馆,整个人看着素雅洁净。
何氏的简雅与素静,与方敬宣的簇新艳丽,两者对比起来----老太太在心里叹了口气,神色厌厌的,似有了倦意。
如晴一直观察着老太太的神情,知道她又在心疼方敬宣,不由轻声道:“奶奶,累了吗?我带您去层里歇歇。
老太太点头,让如晴搀扶着去了屋里,方敬宣也跟着进了紧连着卧房的小花厅,一边侍候老太太躺到铺有冰丝竹垫的罗汉榻上,一边拿过丫环手头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招着。
她对如晴道:“你一向有午睡的习惯,去睡吧,我与母亲说些话。”
如晴不放心地望着老太太,大大的眼睛里,带着哀怨,老太太看着心里越发沉重,对如晴摆摆手,“去睡吧,不会把你卖了的。”
如晴摸不清老太太心里怎么想的,心下忐忑,但左右张望了下,这小花厅四面都开了窗,外头有树荫遮掩,阳光倒也射不进来,四周微风轻拂,倒个乘凉说话的好地儿。但想在外头听墙角,却又不大可能了。}
带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闺房,沉香见如晴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,以为她发困了,连忙让玉琴侍书二人把折叠的竹榻抬了出来,放到窗户下,大开窗户,又拿了一盆冰块置到榻前,如晴默默地上了棍,沉香侍候她脱下鞋子,并拿来薄薄的毯子盖在她身上,被如晴制止了,“我还不想睡,只坐一下就成了,不必盖。”
沉香怔住,以前不管天榻下来如晴都要睡上一会午觉的,怎么今儿个----但见如晴有气无力的模样,心下一惊,“姑娘,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?”
如晴嘴巴张了张,但想着这事儿说了也白话,并且沉香一个下人,也不可能帮到她,便长长叹了口气,“没什么,把东西放下,你也去歇了吧。”
沉香并不放心,但如晴又不愿说,也不好多问,便找来椅子,守在门口。先前还偶尔不放心地侧头看看如晴,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