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敬宣撫了自己的脸,勉强一笑:“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呀----”
如晴这才细细打量方敬宣,虽化了较浓的妆,却也遮不住满脸的疲色,也才六年不见,却比以前苍老憔悴多了,想来在夫家日子却是不大好过。
不过瞧着方敬宣身上的衣着,料子倒是崭新的宝蓝绣刻丝团花妆花缎,满头的首饰金钏,直晃的人眼花。但太过新鲜了,却也有着刻意之嫌,不若何氏身上的半旧撒花贡缎袄,袄子边上掐牙灰鼠边,湖绿色马面裙款款铺在膝盖上,只隐隐露出鞋尖,衣饰虽略显陈旧,却有着自然的随意。
估计老太太也瞧出来了,眉头便一直从未舒展过来,如晴瞧着心痛,便笑道:“我听大嫂子说,姑父前不久才升了官,恭喜姑姑了。”
方敬宣脸上并未有太多的喜色,“也不过只升了半品而已,还熬了这么多年,我都不好对外说这事儿了。”
如晴笑道,一脸天真,“可我听爹爹讲,给事中虽官小,却权利极大呢,六科还可以参与官员的拔擢、参加御前会议、审理有罪的官员,这可是人人眼红的肥差呢。”
方敬宣脸上总算闪现笑意,看如晴的目光又柔和不少,“可再怎么让人眼红,总只是不入流的七品小官儿,没什么值得炫耀的。”
何氏搭了话过来,“新帝登基亦不过半载有余,姑父便升了官,比起那些被罢免获罪的官员,这可是好兆头呀。”顿了下,又缓缓道:“四妹妹说得极是,给事中虽官小,却也是实实在在实权握手的,走的又是文官路子,再来当今皇上知人善任,姑父未来的官海生涯,定能顺风顺遂。”
方敬宣面上略带讪色,对何氏不好意思地笑道,“承侄媳妇吉言,但愿如此。”停了下,又道:“不过,倒是得让令祖父和令尊多加费心了。”
何氏缓缓点头,语调轻缓,“都是自家人,何须这般客套。只要行得正,站得直,我祖父自是另眼相待。然,我祖父却有个众所周知的脾气,那便是最恨永不餍足之人,小时候祖父时常教导我们兄妹,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,这自己的头,要自己亲自量了,若是让别人给出尺寸,那便是让人笑话了。”
方敬宣笑得勉强,强笑道:“令祖父说的倒是至理。是我见识浅漏了,侄媳妇莫要笑话才是。”
何氏淡淡地笑着,悠闲地喝着碗的人参茶,轻轻啐了口,道:“姑姑是长辈,我们做小辈的,恭敬都来不及了,又怎会笑话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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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左右望了望,先看了看方敬宣,又看了看何氏,目光在二人来回扫视了几遍,最后又定格在方敬宣身上,皱起了眉头,却道,“怎么不见我那外孙?”
方敬宣似松了口气,连忙道:“今儿个恰巧要上学,要下午才得空。待到了下午,便让他们兄弟俩一并给娘多磕几个头。”
老太太道:“反正我这次进京也要呆些时日,早晚都得见面,也不急一时。哥儿们学习要紧。”
方敬宣又问是否回姥姥家一趟。
老太太唇角冒出苦笑,“父母都已不在,回去也没个热心的人。不过再怎么生疏,总是一家人,既然已回来了,横坚得回去瞧瞧。”
方敬宣含笑道:“娘说得极是,那,什么时候过去呢?”
“就明日吧,推久了也不大好。”
“母亲说得极是理儿。那,女儿陪您一道过去?”
老太太摇头,望着女儿的目光带着怜惜,心痛,还有淡淡的不满,“你自己也有一大堆的事儿待处理,还是算了吧。”
然后大家又说起了闲话,全是京中传得最的八卦消息,及人文风俗,何氏把如晴叫到跟前,嘱咐了一番要注意的事项,如晴不住地点头,听得认真。
方敬宣瞧着姑嫂二人的说话,忽然打了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