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延其实也没多少心思听,女人立刻就发现了,于是,提议他们返程。

由此,童延调转车头开始往回行驶,此时,从一早蓄积到现在的乌云终于被捅开了篓子,豆大的雨点啪啪敲打在车窗。

这一场雨从开始就来势汹汹,雨季到来,童延突然想起,两年前,正是在这个季节,他莽莽撞撞地把自己送到聂铮面前。

回去路上抄近道,车从一个开放式的居民小区经过,路本来就窄,童延突然看到前面有辆送货的脚踏三轮车停在路边。这要是换成个老司机,擦过去一定没问题,但童延就不一定能办到了,自拿到驾照后,他就没开过几次车,依然算就是新手上路。

童延按了几下喇叭,没人理。于是他掀起外衣帽子兜住头,果断推门下车。听见晏千仪说:“哎,我有伞。”头都没回,自己闯进雨里,“不用了。”

他动作不算慢,很快把三轮车架到了马路沿上边,这时,晏千仪还真撑着一把伞推门跟下来了,精致而且干净得一尘不染的高跟鞋踩在雨水飞溅的路面。

见那伞撑在他头上,童延也没多说什么,清完路,立刻转头上车,当然,也没等女人撑伞把他送到车门口。

等晏千仪上车时,他三两下就把湿透的外衣脱了,很快发动了车子。

半小时后,雨势转小,成了毛毛丝。他们终于到了聂铮家。

车在院子里停住,童延脚刚踏下地就瞧见客厅的门廊下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。

聂铮回来了。

聂铮脸色比外边没来及放晴的天气阴沉多了,他脸色怎么能不阴沉,童延被人忽悠出去就够他不高兴了,更何况,眼下,他看到的是什么:

童延跟晏千仪几乎是同时下车。女人撑着伞,一身干净,足以去参加宴会那样的干净。童延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,有些狼狈,这还是春天,大男孩儿身上只穿着半袖T恤,牛仔裤水痕斑驳,外衣拎在手里,很显然是淋湿过一回。

跟着童延的人只会简单地跟他报平安,细节则省略,聂铮不可能知道童延是怎么淋湿的。他只知道,他不痛快,非常不痛快。他拒绝的意思已经表达得足够彻底,晏千仪居然还能纠缠上门,居然敢骚扰他的人。

眼前这状况,这女人使手段折腾童延一遭,完全有可能。

此时,童延已经到了他面前,却没像往常一样笑呵呵地跟他招呼,而是匆匆朝走在一边的晏千仪扫了眼,像是等着晏千仪先招呼。

聂铮没等巧笑嫣然的女人说话,开口就不留余地地戳破了女人的谎言:“晏小姐,我忘了自己约过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