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!”

“柏黎云!”

“你信不信我马上坐车过来!”

“你TM的!”

柏黎云觉得有些难受,他似乎很擅长把事情搞砸,无论是和母亲还是和沈燕青的关系,他总能够把一切亲密关系都弄得一塌糊涂。

柏黎云拨过去的一瞬间,电话就接通了,他原以为沈燕青会歇斯底里地责骂,却不想那边传来沙哑的声音,只轻轻地说了一句:“你还好吧……”

像是坚硬的河蚌被沙子趁虚而入,然后慢慢包裹出一颗莹润的珍珠。柏黎云突然觉得自己关机的行为特别的混蛋,他把手机打开功放,然后举过头顶拍了天空上的那轮月亮,发到沈燕青的手机里。

“沈燕青,你走到窗户边看看。”听筒那边传来脚步声,推拉门窗后有风灌了进来,发出呼呼的响声。“我们其实离得不远,抬头就能看到同一轮月亮。”

这样无厘头的话竟然安抚了沈燕青的恐慌,他苦笑一声说:“不接就不接吧,还关机,幼不幼稚啊。你说一句在忙,我又不会死缠烂打。”

“太难过了,不知道能跟任何人说什么,说了也没人懂。”柏黎云拐进一条小巷,街口那家开了二十多年的小卖部还没关门,他踏进店里买了牙刷牙膏,结账的时候老眼昏花的店主也没认出来他。

“你不说,怎么知道没人懂。”沈燕青的嗓子干得就像是火在烧,他一直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,月亮躲在乌云后面悄悄地露出半张脸。

“有些事,不说难受,说了矫情。”他继续往前走,快走到楼道的时候怕爬楼信号不好,索性坐在花坛上继续和沈燕青说话,“就像……我总不能跟你说……我都这个年纪了,因为我妈恨我,难过的不想活了吧。”

“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,妈……妈宝男?我爸没死之前,我们家都听她的。她让我们俩往东,我们爷俩绝对不敢往西。”

夜风吹着落叶盘旋在柏黎云的脚边,花坛中间有几盆栀子花,咸湿的空气里带着点甜味,和十几年前的每一个夏夜拥有着同样的味道。

“我妈以前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,嘴皮子利索着呢,骂人的时候整栋楼都能听的清清楚楚。后来我们院里的小孩背地里都叫她'机关枪',有一回我说漏了嘴,被她拿着鸡毛掸子追了三四条街。”

沈燕青在那边轻笑了一声,算是回应柏黎云的话,让他知道有人在听。

“你说,这么厉害的一个人,怎么就突然老成那样了。”柏黎云想抽烟,才想起来烟早就在医院的吸烟室里抽光了,只能折一截灌木丛里的树枝叼在嘴上。“是不是,生了我这么个孽障,害她折了阳寿。”

“柏黎云。”沈燕青不自觉的扬高了声音,撕扯的嗓子生疼,引发了一串剧烈的咳嗽。

“你嗓子怎么回事儿,我刚就想问你了。多喝点水,不行让小施给你开点药。”柏黎云的思绪被他打断,又开始跟训小辈一样的唠叨。

“我没事……”沈燕青还是听话的走进屋里,端起水杯喝了满满一大口,捏了捏嗓子说:“你怎么能这么想,哪个孩子生下来不是向父母讨债的。”

“我不知道你和阿姨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,但你干了犯法的事,法律已经审判过你了,你现在是清清白白的柏黎云,别什么罪都往自己身上揽。”

“那不一样啊,谁能接受自己有个劳改犯的儿子。”柏黎云吐掉嘴上的树枝,准备折回那个小卖部再买包烟。

“我之前拍过一个心理学家的电影,当时剧组给我请了一个教授做技能辅导,他告诉我很多有意思的东西。”

“在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离,他把人格分成本我,自我,超我。本我反映人的生物本能,按快乐原则行事,是“原始的人”;自我寻求在环境条件允许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