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壮答:“我听他们说你往上游走了,便来知会你一声,上边交代,说咱们七十八号营房攒了头功,一会儿要拉咱们进城好好饱腹一顿,算是嘉赏,你动作可麻利着些!”说罢又问,“顾小兄弟呢,没与你一道?”

若没与他一道,他现下就不会浑身憋涨得难受了。

他干咽了一口口水,答道:“去采药草了,一会儿我与他说。”

吴壮点点头:“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说罢瞅了一眼那挂在树上枝杈的两身衣裳行头,挠挠头,不解地走了。

顾小兄弟是光着身子去采药草的吗?

待人走远了,湛明珩才打着颤,僵硬地转过身来,居高临下盯着他的好娇妻,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:“纳兰峥……你方才拿什么蹭的我?”

第82章 见血

这半年来, 他似乎又拔高了一些, 身板也较在京时更为健硕, 如此相对而立,大片的阴影投下来笼罩了她,竟给她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压迫感, 一时不免心下震颤。

自向她表过意后,他对她难免较对旁人随和一些, 尤其离京的这段时日,因自觉歉疚于她, 更少有脾气,却是此刻这架势, 竟叫她恍惚间感到,从前那“天下之大我独大”的皇太孙像是回来了。

她一点点,极慢极缓地靠去了池子的角落,尽可能将自个儿埋低了,好借由这雾气缭绕的水遮没了身子, 只露个脖子与脑袋,苦了脸缩成一团。

她可还记得两人眼下情状, 没那底气与他手舞足蹈地扯嗓子,只低着头不敢瞧他。

却是池子里的水“哗啦”一声响,湛明珩立刻跟着提步靠了过来。她小心翼翼花了好几个数的功夫,他一下便追到了。

她面上丑化容貌的脂粉已褪,入目皆是难掩的丽色,水汽氤氲里, 那透嫩的脸微微泛了红,润湿的鬓发粘腻在颊侧,蜷曲的睫毛淌了颗晶莹的水珠子,要落不落的。

他心里痒得慌,一个忍不住便俯身将那颗水珠子啄去了。再一个忍不住,便往下挪了挪,亲了一口她白皙而精巧的耳垂。

纳兰峥给他这番动作惹得一颤,随即听他语气和缓了一些,声音却有些暗哑:“来,你说说,拿什么蹭的我?倘使答不出口,再蹭我一下也成……”

那滋味着实太磨人了,光回想便令他浑身酥麻。若非如此黯然销魂的一蹭,他都不晓得她近日“长大”不少。

哗!他的脸皮呢?

纳兰峥这下忍不住抬起头来了,却是方才欲意开口骂他便被眼前景象惊愕得一愣,张了小嘴道:“湛明珩……”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。

湛明珩以极其低沉,自认十分撩人的嗓音道:“嗯?”来吧,他准备好了。

却见那齿如编贝之人,丹唇微启,眼底不忍直视之色一闪而过,挣扎了一下,说:“你流鼻血了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湖光山色,良辰美景。心似飘摇雨,眼映小娇妻。却不想,该发生的未能发生,宛如疾风骤止,一腔热血停了流奔。

纳兰峥见他被自个儿拆了台面,眼睛都快冒火了,也不敢真惹怒了他,只叫他蹲下一些,好便宜她替他止血,手忙脚乱地帮他洗拭一阵,随即哄他继续背过身去。待搓洗干净了,上岸拾掇好衣装,觉得他不再具备威胁了才憋不住笑出声来。

湛明珩的脸黑得都能刮下层泥,穿戴完毕后冷飕飕地问:“纳兰峥,我两夜未歇了,你不好好关切我一番,笑个什么?”她个不经人事的闺阁小姐,难不成能晓得男人流鼻血的缘由?别逗他了吧。

他就该理直气壮一些,假作是疲累所致。

纳兰峥竭力敛了色,作出一番关切姿态:“我不笑就是了,你坐了歇歇,等我一会儿,我画个眉,咱们就回去。”她如何能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