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一个独立的人,一个甩开所有血缘的枷锁,只身前往雨林的成年人。
她很勇敢,我也很想夸赞她的勇敢。
但此时此刻,看着她身上的运动衣,她垂下的睫毛,她发凉的指尖,我多么希望她永远都可以天真快活,而不是经历那么多磋磨和历练,最终蜕变成一个决绝的成年人。
我拥抱了她。
当晚,老师一直没回来,珊珊陪师母去了医院,我则在家里收拾东西。
坐在客厅里,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给李译打电话。
在我的记忆中,老师一向对李译纵容,两个人也常常有说有笑。三十几岁的李译,更在对我生出猜忌后,毫不犹豫地将一切告诉了老师。
或许老师只是一时难以接受,又或许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,他带着情绪,需要自己慢慢消化。这都不意味着我会和老师彻底决裂,更不是说老师从此站在了我的对立面。我对他有怀疑,但那些都暂时只是怀疑,没有落实。
所以,我没必要在心里预设李译会站在哪边。
可是拨通电话的一瞬间,我沉默了,在心中无法抑制地问自己:
你要告诉李译多少,说到什么程度,是不是要把他拉进来,需不需要他陪我经历这一切。
怀疑自己曾经拥有的,这注定是一条愈追溯愈觉得世界四分五裂的路。
电话那边,李译等待了几秒便开始追问:“师兄?师兄?怎么了,你怎么不说话。”
听到他出声的一瞬间,我忽然想起监控里他找上门的情景,那是将近十年后,他被全世界告知我已经死掉后,仍然坚持不懈寻找的样子。
李译站在我这边。
我深呼吸一口,出声的时候,我忽然发现自己在发抖,嗓子也因为刚才屏住呼吸太久,有些沉哑。
我说:“师母生病了,你可能得来医院一趟。”
李译一下子严肃了起来,简单问过情况,说自己会马上赶到医院,随后就挂断了电话。
他一直都站在我身边。